夜晚。

    夜空略暗,但在璀璨星河的渲染下,并不显黑。

    “晚安,明天见!”

    芽衣结束了一天的学习后,向术士们告别。

    术士们目送她离开,但也不忘让候在屋外的执勤人员送她回住所。

    “咦?还在矿区?”

    芽衣和执勤人员边走边聊。通过对方的口,她得知五条悟和乙骨都没有回来,连晚餐都是让人打包过去的。

    “有发现?大家都很兴奋?”

    听到五条悟用六眼作弊,芽衣微微一笑。

    她站在住所外,对执勤人员挥了挥手,告别后进门。

    部落给他们三人准备了一栋两层小洋房,据说曾是一支略有成就的淘金队伍的首领的住所。所以装潢华美,甚至带着点镶金镀银,再往墙上或铺着波斯地毯的地面镶嵌几颗硕大宝石的土豪金品味。

    但淘金时代已过去多年,所以就算当年用了好料,现在也是缺乏专业维护的古董,只几间或被用来待客,或另有用处的房间还能正常使用。

    芽衣喜欢能够看到天空,特别是利于观星的环境,所以选了二楼的收藏室。

    这间收藏室的最大特点,就是三十年前曾遭受雷击,屋顶破了个大洞。于是当时的大祭司就拍案决定,决定扩大洞口,扩建,搞个类似于阳光房的天窗。

    然后,就有了现在这个类似于观星台,甚至有登高用的楼梯和天文望远镜的房间。

    从这个角度讲,这个房间是主职占卜,预知未来的大祭司的专用房间……只不过近两代大祭司都自认才学浅薄,业务素质不咋地,所以一直未入住。

    同时,也因为沾上“专用房间”的名号,所以这个“另有用处”的房间不仅仍能正常使用,甚至每天都有专人进行打扫。

    芽衣知道术士们在嘀咕她和现任大祭司的关系,甚至连能够入住这房间都是种试探,但没在意:因为喜欢呗~

    不过这房间也不是没有缺点。

    最大的缺点,就是没床,只有一张抬头就能看到璀璨星空的软榻。

    所以一回来,简单洗漱后,她就懒洋洋的躺在软榻上,半阖着眼,像极了一只似睡非睡的猫。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在似乎越发璀璨的群星笼罩下,披着一层正以肉眼可见速度增厚,甚至迅速扩展至整个房间的星光被的她最终闭眼,睡着了。

    与此同时,矿洞

    五条悟看着徒手挖出的宝石原石,郁悴。

    乙骨不懂他的郁悴,忍不住发问,结果得知他想挖粉钻,而非红宝石。

    “但老师,这边是红蓝宝石矿,根本没有粉钻啊!”乙骨觉得他家这位最强咒术师属性的老师很凡尔赛,但一瞅人脸上的认真,又觉得他是真的这么想的。

    “话说,您为什么想要粉钻?”他搞不懂他的思考回路,再问。

    “粉粉嫩嫩,超可爱有木有~”五条悟掂量下手中的原石,觉得质量和品质都在可接受范围后,丢进一旁已半满的篓子。

    他才不会说,他对世间颜色的最深刻印象,就是芽衣送他的那束粉玫瑰:嘿嘿,他是她的初恋!

    事实上,她也是他的!所以配上粉钻玫瑰一定超可爱~他心想。

    “的确可爱。”乙骨不知道内里细节,但同意五条悟的审美。

    “您准备送芽衣小姐吗?”然相较粉钻,他却有种对方更适合血,不对,是红色的微妙感觉。

    这种感觉令他头皮发麻,现在更有种不断叫嚣着“威胁”的不祥预感。

    “对啊,”五条悟极其自然回复,但下一秒,他突然表情一凝,瞬间抓住身旁的乙骨和篓子……

    同一时间

    地面震动,尘埃因震动上浮,部落里看似恢复正常,实则还未完全从之前的紧急状态中恢复过来的人们,恐惧的抱住自己或家里的其他人。

    “什么?你特么再说一遍?”

    目送芽衣离开后,术士们没有回家,而是开了个小会。主旨是讨论大祭司对芽衣的态度问题。

    因为部落成员复杂,这些年更专注搞钱,所以就算讨论了近二十分钟,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

    没法下,他们只好联络在外坑蒙拐骗,咳咳,是开店的大祭司,以期让这个“祸首”给出个解释。

    结果,通讯刚接通,地面就开始震动。

    部落的术士或多或少经历过战争或灾难的考验,所以依旧冷静。但冷静不代表就不大声说话,甚至不代表就没有砸手上卫星电话的冲动。

    “你说地面震动是正常现象?”

    “什么?这不是地面震动,是空间震动,是来自平行世界的问候?”

    “麻蛋!劳资跟你讨论地质问题,你特么竟然跟劳资说这是科幻!哈?不是科幻,是科学?”

    “科学个鬼!你个26个英文字母都认不全的白痴。不说了,你给劳资回来,别忘你是大祭司,劳资只是第二祭司!”

    第二祭司的术士愤愤挂掉电话。

    挂掉电话后,他在一票满脸惊异的术士的注视下,离开会议室,透着今夜似乎特别的活跃的星辰之光,望向芽衣所在的那栋二层小洋楼。

    他看到星光汇聚于小洋楼的屋顶,好似一只白绒绒的爪子正踩着屋顶,准确的说,是踩在屋顶上凸起,那个历代最强大祭司特意修建的观星台上。

    “搞什么?”虽然部落代代流传着各式各样的传说,甚至有圣人驻足此地,带来文明,传播知识,或世界曾于千年前一分为二,纯洁灵魂终归趟过冰冷又无声的星河,抵达彼岸≈另一个世界的传言。

    但对部落文化程度最高的第二祭司而言,不管是传说还是传言,都是维系部落的手段……结果,惨遭打脸!

    “那小丫头到底是谁?那蠢货到底弄来这什么样的怪物?”第二祭司迷茫,而此时荣登“怪物”宝座的芽衣呢?

    她依旧睡着,睡得分外香甜。

    而和她的优质睡眠质量相比,平日藏在她手肘的两条鱼可就忙坏了。

    它们忙着收集屋里的星光:白色游鱼负责吃,用本身具有的毁灭之力摧毁星光的基本结构;

    黑色游鱼负责炼制白色游鱼分解后的物质,然后往芽衣上方的虚空吐着一颗颗拇指指甲盖那么大的星辰色珠子。

    当珠子和珠子接触,融合时,没有变成更大的珠子,而是变成了星辰色的漩涡。

    所以,若第二祭司此时在这里,就会知道,他看到的白绒绒爪子只是虚影,真正的爪子,此时已从漩涡中探出它白绒绒的绒毛。

    而随着越来越多绒毛的出现,空间震动增强,辐射范围也每分每秒扩大。

    也在这时,芽衣手臂上沾染的咒力动了起来。

    它再不是五花八门,恨不得写尽天下咒术术式的咒术术式,而在某一刻变成了某个统一术式。

    在变成统一术式的瞬间,一只只看似白色,实则透明的蝴蝶破术式而出,于虚空汇聚成一个打着白色纸伞(?),让人看不到真实容貌的白发雪肤白色衣服的巴掌大小人。

    如果芽衣此时睁眼,就会发现这个小人和她曾经见过一面的咒力之神华胥蝶长得一模一样,就是个头小了些。

    事实上,这的确是咒力之神,而且是为应对平行世界的问候不得不露面的,和白绒绒爪子所代表的力量唯一同位格的存在。

    这家伙是故意的?

    小人低头看了依旧睡得香甜的芽衣一眼后,飞向虚空。

    它,或者说祂,用手中的纸伞(?)狠狠抽了阻止祂靠近漩涡的白色游鱼,把白色游鱼凑到墙上撞出一个比鱼身大了整整五倍的坑后,又把伞对准了心生退意,正想悄无声息撤离的黑色游鱼。

    但黑色游鱼没有逃过纸伞(?)的教育,和白色游鱼成了一一对难兄难弟。

    当解决了两条二五仔鱼后,小小人儿对上了此时已完全露出爪子的白绒绒生物。

    祂先顶,cos了一把补天的女娲。

    发现无法后,祂开始用身体撞击这只爪子。

    爪子在撞击之下也不敢示弱,像打苍蝇般驱逐着祂,期间强行扩大漩涡。

    而随着漩涡被强行扩大,构建漩涡的物资出现裂缝,伴随着越发剧烈的空间震动,以及被空间震动影响到的地面:

    地面开裂了,地面之下的地质运动正以令人心惊胆颤的速度变得活跃。

    芽衣正在做着一个梦。

    一个认知上没有一丝熟悉,但感知上却熟悉得好似触手可得,每一天都在过这种日子的梦。

    梦中,她穿着好似全天下的科研机构都在使用的白袍,走过一段长长的走廊。

    她在一众看到她就低头,唤她“副长”或“副所长”的人们的恭敬行礼下,走进自动开启的舱门。

    她知道自己正在外太空,也知道自己在星舰舰队的旗舰,更知道自己正走进舰桥,走向位列舰桥的最高指挥官:

    一个穿着同款白袍,脸上带着笑意,却让她说不上喜欢或讨厌与否的棕发男人。

    她看不清男人的长相,但知道这是她的上司,也是她所在的研究所的所长,以及所在组织的三大boss之一。

    她听到有人向他汇报前锋部队的战损,也因此望向正显示着战损,以及这一个个数字后的惨烈厮杀的大屏幕。

    男人发现了她对大屏幕关注,笑。

    笑声中,她听到男人道:

    “三分之二的伤亡率?”

    “我亲爱的副所长,这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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