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静宫道上,厉云澜正思索着方才对过的书目走着,突然一群人把他围了住,他蹙眉,看着为首的人:“蔡公子。”

    蔡丰冷笑看着他:“厉云澜啊,厉云澜,宫里没身份没背景不好活知不知道?这次皇上下令重修地方志记,方学士为主撰,他除了找了几个学士外,找的修撰人选竟然是你!

    你说你凭什么啊,一个新来的,本公子都在翰林院混了两年多了,你有什么资格跃本公子前面去!”

    他让身边两个小厮压住厉云澜,厉云澜挣扎,被他踹倒在地,小厮两棍下去,半晌起不来。

    蔡丰眼中闪过畅快:“厉云澜,别怪我心狠,今天你废了,我父亲才有理由找方学士重新选人,把我换上去,你有本事又如何?没日没夜努力又如何?

    厉云澜,我告诉你,宫里是有背景才活得下去的地方,你一个无人可依的人,这辈子都别想爬到我们这些世家子头上去!来,给我继续,今天我就要废了他!”

    “住手!”一声厉喝传来,众人闻声看过去,认出来人,面色一白,蔡丰颤道:“季,季世子!”

    蔡丰家里是京中老世家,平日耀武耀威,却不敢在季国公府这样的门第面前放肆。

    季轻尘看着倒在地上,捂住胳膊的厉云澜,声音森寒:“你们在做什么!”

    蔡丰似乎感觉到季轻尘身上散出的寒气,吓得浑身一抖:“季世子,我们没干什么,就是,就是,”

    他说到一半说不出口,说教训厉云澜,但季轻尘这样子好像就是因为他们教训厉云澜,才生这么大火。

    心中不由急的冒汗,不是说季国公府和厉云澜他们早就断绝来往,关系极差吗?!

    他慌乱想着,季轻尘已经盯着蔡丰,眸子凉的惊人:“蔡公子,禁中私自斗殴,真是好大的胆子,

    正巧皇上最近对于许多靠父荫上位,无能冗职之人压了好几次火,正需要拿谁开刀,蔡公子看上去是个非常不错的人选。”

    蔡丰一下面色惨白跪倒在地:“季世子,我错了,我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求您别报到皇上那去,皇上知道这种事,不会放过我的,求季世子放我一条生路啊!”

    季轻尘眉间冷沉,低喝:“来人。”

    季国公府的随行护卫上前,朝季轻尘一揖,随即揪着蔡丰还有那几个小厮离开:“季世子开恩那,季世子开,呜呜呜,”

    被卸了下巴的人悉数被带走。

    季轻尘握紧拳,控制不让自己伸出手,仍旧忍不住担心难掩看着从地上艰难要爬起的人:“厉大公子,你怎么样了?”

    厉云澜撑地要起来,手臂传来痛楚,力一滞,又要跌倒在地。

    “云澜!”季轻尘忙伸手一把扶住了他。

    厉云澜沉眉看着手臂上的手,素来平静无澜的面上,浓烈闪过厌恶:“滚!”

    季轻尘担忧不在意他的厌恶,只一心要查看他身上伤势:“云澜,先让我看看你的伤。”

    厉云澜疏离拂开他,敛眸:“在下的事不用季世子操心。”他退后一步,似乎似乎牵动了什么伤处,面白一下,身形摇摇欲坠。

    “云澜!”季轻尘忙要扶他,一只手突然伸过来猛地推开季轻尘。

    “你干什么!”厉云荻来找厉云澜,撞见这一幕,疾步跑来扶住厉云澜的身体,警惕看着季轻尘。

    亭鹤把险些摔倒的季轻尘扶住,冲厉云荻恼道:“厉二公子,你别欺人太甚!”

    厉云荻看厉云澜受了伤,心里正恼火,当即讽道:“欺人太甚?你这小厮说话搞清楚,就冲你们季国公府高不可攀的门第,到底谁欺谁!”

    亭鹤听得恼火要说话,季轻尘厉色制住他,又缓色对厉云荻劝道:“云荻,你听我,”

    厉云荻皱眉看着面前的季轻尘,他跟季轻尘没仇没怨,但他知道这人是大哥的禁忌!

    所以哪怕季轻尘现在再怎么示好,他都忍不住恼火:“够了,我大哥不想看见你,我就不想看见你,你们都滚!”

    他气大挥手,没控制住力道,一把把季轻尘推倒!

    季轻尘摔在绿丛上,被枝丫划破了额头,瞬间一道血痕刺目。

    亭鹤这次忍不住了,瞪眼大喝:“你太过分了!”他说着就朝厉云荻冲过去动手!

    季轻尘怒喝:“住手!”

    厉云澜闭眸:“够了!”

    亭鹤和厉云荻脸色不善,却在两人制止下不得不住手。

    厉云澜推开厉云荻,脸白:“云荻,你先当值去,这里,你别管。”

    厉云荻不赞同:“大哥!”

    厉云澜声沉:“当值去!”

    厉云荻恼火看了眼季轻尘和亭鹤,终是不敢违背厉云澜,道:“是!”

    道上,厉云澜和季轻尘四目对视,半晌,有血珠从季轻尘额头渗出来,划落季轻尘的面颊,季轻尘像是没感觉一样,只看着他,厉云澜眼中闪着复杂:“先上药吧。”

    两人寻了安静的屋子,亭鹤去找了药来,季轻尘给厉云澜上药,厉云澜没有拒绝。

    季轻尘有些意外,给他解了衣,看着他背上隐隐渗血的刀伤,还有几道棍棒痕迹的淤青。

    季轻尘一点点给他把药上上去,感受到他时不时的轻颤,不忍道:“疼吗?”

    厉云澜闭眸,声淡:“世子还是先给自己上药吧,这样带着伤,真的不符合季国公世子该有的形象。”

    季轻尘摇头:“我不需要什么形象,我只想你快些好起来。”

    这话说得没有人怀疑季轻尘的真诚,厉云澜却听得一阵想笑:“季轻尘,记得十五年前我说的话吗?”

    季轻尘手一抖,背后半晌没有动静,厉云澜缓缓睁开眼,低道:“不要说你忘了,我知道你记得,”

    季轻尘声涩:“云澜。”

    厉云澜望着对面的雕窗:“十五年前,我还是相府最尊贵的嫡长子,我父亲是当朝丞相,我外祖父是显赫的季国公,别人都羡慕我出身好,我也以为我出身好,

    当时父母恩爱,弟弟乖巧听话,表哥对我爱护,母亲肚子里的小家伙也要出生了,我又要做哥哥了,我每每想到那些,便加倍勤奋好学,因为我要像我的表哥一样,做个有能力的兄长,做让长辈觉得欣慰的晚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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