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樱浑身一抖,随即沉面自责道:“是!”

    ……

    厉云清身形单薄,步子踉跄在路上走着,

    刚才从人群中把青容甩开,已经耗了她大量的体力,走到陆远伯府的时候,她脸色惨白,额头都是虚汗。

    陆远伯府人人认识厉云清,门口小厮见厉云清上门,赶忙把人请了进来。

    厉云清每次都是找应缘修,这次却只有一个目的,径自去了陆承仲居住的院子,半刻也不想等待。

    陆承仲正在院中打理草药,看见虚弱,看起来状态十分不好的厉云清,一下皱紧了眉,

    忙放下药臼,走过去:“这是怎么了?”

    见厉云清唤一声“师父,”身子就要倒下去,忙扶住她回房中坐下。

    给她探了脉,皱眉:“怎么身子一下又这么虚了?”

    厉云清任他把脉,眼眶通红看着面前自己信赖的老人,道:“昨日不小心碰了麝香,见了红,就变成了这样。”

    陆承仲一惊,看她。

    她这么说,陆承仲很难相信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

    更何况,她现在手下的脉象已经清晰起来,随便一个大夫都能把出那两个月的胎儿。

    厉云清看着他,泪水无声往下流:“师父,我怀孕了?”

    陆承仲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

    厉云清泪水洗刷过的眼,格外透彻:“我昨天回想师父给我的药方,以前不觉得,昨天一想,发现安胎的药真不少。”

    陆承仲心里慌乱,他担心厉云清是一个女子承受不了自己被人侮辱,现在还受|了孕,怕她做傻事,

    他忙道:“云清,为师不是想故意瞒你,只是你的身体多糟糕,你也知道一些,这胎儿若是现在出什么事,你会一尸两命啊。”

    他一心想劝诫厉云清只要能活下去,身体好了,这胎她要落,没人拦她。

    厉云清只痛色看他:“师父,我能生下来吗?”

    陆承仲一愣,他没想到厉云清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看厉云清眸中的希冀,这跟听见厉云清说她现在要落胎一样,让他心惊。

    他忙道:“云清,你该知道,你身上带毒,能受|孕都是奇迹,

    这胎儿能在你这样糟糕的身体下,两个月没落,更是让人吃惊,

    就算你好好照顾他,真的挨到十个月,这孩子身上都不可能不带毒,

    一个大人都受不了的毒,你觉得一个胎儿,在你肚子里几个月,能活?”

    他劝道:“这胎儿注定是活不下来,为师只是尽力让他足月,让你身体在这段期间养好一些,

    至于这孩子,再尽力,出生的时候也该是个死胎。”

    厉云清顿时心如刀绞,腹部跟着狠狠一痛,

    她泪流满面覆上自己的肚子:“师父,我想要我的孩子活着,无论如何,我都想要他活着!”

    陆承仲皱紧眉,不赞同道:“云清,你也学医,你该知道这事没办法,这孩子活不了,

    我和伯爷也都没想过这孩子活下来,到时候,快足月了,保大人就是了。”

    厉云清浑身颤抖,仿佛坠入了冰窟,连带着手下血脉相连的地方,仿若眼前已经出现一片鲜血淋淋。

    她泪水颤落,哽咽艰难看着陆承仲:“师父,他还有一个月就成型了,

    他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他是我的孩子,师父,你让我怎么接受他在我肚子里慢慢死去,”

    她一下跪在了地上,陆承仲忙去扶她:“云清,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厉云清跪在地上,仰头攥着陆承仲的衣袖,泣道:“师父,我知道我的情况很不好,我从来没想过我会怀孕,

    昨天我知道我怀孕的时候,我有多欣喜,又有多绝望,

    我几乎一瞬想到他很有可能下一个月,下下个月就会从我身体里流走,我就近乎崩溃,

    师父,您能理解一个做母亲的心吗,我跑来找您,就是因为在我心里,您是我唯一的希望,

    求您救救我的孩子,只要我的孩子可以活下去,我做什么都可以,师父,求求您了!”她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陆承仲心疼扶着她:“孩子,你先起来,地上凉,咱们有话起来慢慢说。”

    厉云清摇头:“师父,我知道您心里从头到尾想的都是保大,在你们所有人眼中,这只是一个胎儿,根本无足轻重,但是对于我来说,

    他是我的孩子,我曾经走上绝路,回头发现一生都是悲凉,我从来没有想过我还能有机会,拥有一个孩子,对我来说,他是上天对我的恩赐,

    我愿意用尽一切让他活下来,哪怕我的命也可以,”她看穿一样看着陆承仲:“师父,我知道,您可以,只要您愿意帮我,”

    陆承仲被她的坚定,弄得有一瞬慌乱,随即怒推开她:“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这胎儿根本不可能在你的身体里好好活下来,

    你医术精湛,这件事你比谁都清楚,不要再痴人说梦了!”

    厉云清跪在地上,看着陆承仲坚决的背影,忽然,凄然笑:“师父,您为什么不帮我,为什么要把我往绝路上逼?

    您怎么可以这么残忍,让我亲身感受我的孩子在我肚子里一点点的死去,

    您知道只要我想象下个月就成型有胎动的孩子,在几个月之后,成为一个死胎从我身体里滑出来,

    你可知道我会多生不如死!与其那时候面对这样的痛苦,我倒不如现在解决的干净。”她声音陡寒!

    陆承仲听着不对,猛地转身,就见厉云清一片冷色,拿了个药瓶打开,要喝下去。

    他心惊胆战:“云清,住手!”

    他忙要上去制止!

    “别动!”厉云清凄凉笑看着被喝住的人:“师父,如果我的孩子死了,我也绝对不会独活,

    如果您现在不答应我,我现在就一瓶药下去,什么都结束了,

    要是现在您答应我,但是八个月后,出来的是个死胎,这瓶药也只是时间问题。

    所以,您答应我,”她哭声压了一下,忍住道:“至少还能活一个,我,呜,我要我的孩子活着!师父,求求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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