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有六个月的时间,每日喝下去的药,在让胎儿平安,也在让毒一日日消耗她的身体,

    到底,在陪在元璟珏身边,和孩子两个选择之间,她选择了孩子。

    元璟珏看她害怕的神色,蹙眉不解:“怎么了?”

    厉云清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他相信他的野心,她有猜测,此刻这害怕,他实在看不明白,

    厉云清色白,敛下的眸中闪过一丝痛楚,随即抬头复杂道:“殿下不在乎孩子吗?江山和美人之外,殿下应该还有自己的骨血,殿下此刻说的太片面了,”

    她所想的,就是她死后,元璟珏肯定会照顾好他们的孩子。

    元璟珏不在意厉云清这轻斥,反倒神色缓下,勾唇,眼中有期待,柔声道:“好,那等你身体好了,给本王生一个,你生的,本王一定给他最好的,”

    这个江山,本王替他打下来,

    厉云清眸中酸涩难耐,看他眸中期待,看得出里面不同刚才百官祝贺的虚假,满是不掩的喜悦,

    她几乎刹那欲落泪,伸手,有些失态搂住他的腰,埋入他怀里,几乎庆幸有了放心:“好,殿下记得自己的话,我生下来,殿下要好好待他,”

    她相信元璟珏再怎么心狠,也不会对自己的骨血冷漠,

    世上的厉正庭或许很多,但元璟珏绝对不会是,他日后忘不了她,恨她,怨她,自己的骨血总是会不一样,会疼爱。

    女人和子嗣,总是不一样的存在。

    尤其是他们这种权势中人,子嗣尤为重要,对于归附他的门客臣子来说,都是一个安心。

    太子若有子嗣,这太子位也会坐得更稳,这也是皇后一直慎重,又着急太子妃人选的原因,

    没有皇嗣的江山,总是会让人感到摇摇欲坠,民心也会动荡。

    如今的宋国,不就是皇孙尚无?

    今日定下亲事后,百官,甚至宋国百姓都会安心不少,

    两人一番亲昵耳语后,又有这大庭广众下的亲密姿势,在众人揣测皇上心思时,些许人看厉云清扑进元璟珏怀里,心思各异。

    沈氏看得眼疼,“这小贱人,当真不知廉耻!阆王出了名的不好女色,此刻都被她勾成什么样了!”

    往年难得见阆王一次,都是冷漠尊贵,高不可攀,众人望见,纷纷侧避行礼,谁敢上去冒犯半分,哪里像此刻这样,与一个女人举止亲密,神色间满是宠溺之色。

    谁感想,谁敢这样放肆?

    偏生,全被她府上这被她刻意养废的废物给做成了!

    忍不住瞥向同样恨厉云清的老夫人,老夫人依旧老神在在,从刚才她就想明白了,神色平静,笃定道:“急什么,过不了多久,阆王再换新人,她这胎肯定不好过,

    到时候,你就偷着乐吧,报应都是慢慢来的。”

    沈氏这才噤了声,勉强压住怒火不说话,边上厉云烟只低头,径自喝着果酒,沈氏和老夫人看得都不在意,连自己的婚事都不关心,这事就更不关心了,

    却没注意到,她端着酒杯的手都在颤,眸底带着浓浓的冰寒,

    游浩旭低头看面前酒水,透亮润泽,方才那夫妻恩爱,亲密画面倒映深深,眼中划过痛楚,

    那一颦一笑,是记忆中从来不曾见过的娇态,看得出她是真心喜欢她身侧的阆王,

    自己现在除了看她幸福,还能做什么?

    “今夜酒好,也记得切勿伤身,”

    边上,儒雅的游淮山与游浩旭坐在一处,眸中闪过担忧,

    他不是没发现自己这儿子,这几个月的变化,方才游浩旭看向阆王妃那边,痛楚的神色,让他明白,原来,游浩旭的心上人是阆王妃,

    厉相府四小姐成为阆王妃的事,盛京哗然,他也曾惊讶,却没多在意,

    只随之想过,厉四小姐的兄长厉云澜在翰林院他看得分明,十分让人惊艳称赞,而厉云荻性格直爽,中正,也是一个英武儿郎,两个亲哥哥如此,对于两人有一个废物妹妹,他有过不解,

    他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怎么和那厉四小姐有了牵扯,

    但既然人已成亲,他相信自己的儿子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此刻为情伤心,他只能低叹,这种事他无能为力,还需要游浩旭自己走出来,

    只是游浩旭一杯酒一杯酒下去,做父亲的,难免心疼儿子,多开一句口,

    游浩旭看向边上游淮山,眼中闪过愧疚,

    自己从没想过会有一天为一个女人,如此埋头灌酒的举动,还出现在一直自己仰慕的父亲面前,

    父亲都懂,却没拦他,劝他,

    他心中酸涩感激:“儿子明白,”

    ……

    到处杯盏交错,终有停时,御座上,皇上一句话,让场中所有人都听了个不知所措,酒水倒案,湿迹污服,也未所觉,

    乌梧掐了掐脸,看向身边乌姝:“姐姐,皇上方才是点了你的名?”又像是耳朵不好使,听错了一样,不可思议道:“和太子?”

    乌姝也整个人恍若神飞,

    方才她听到御案之上,那威声唤她名字之时,有多喜,后面一句太子妃就有多如遭雷击,

    面色惨白如纸,整个人颤抖难抑,

    她竟然被立为太子妃?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和从未正眼看过的太子成夫妻?

    太子?眸中闪过厌恶,

    那不过是个空有皮相,被阆王一直打压得抬不起头的没用废物罢了!

    所有人都打了个措手不及,裙上飞凤湿了酒水,皇后忙遮以帕擦净,愕然与眉头拧紧的郑楚枫对视,

    满心都是怒火掩不住,乌家?竟然是乌家,皇上是想做什么?乌家明面上是清流,但郑国公府的人都不是傻子,

    乌家私底下忠的是皇上,别想骗过他们!

    给太子这样的岳家,还指望乌家反水,站在太子这边?娶个小门小户,之后废了,都比这动不得,用不得的花瓶强!

    就连那些早已打好腹稿,准备批驳的朝臣,此刻全都像是喉咙卡了住,不知说什么,

    乌家,盛京谁都知道的好世家,传出去,所有人只会夸赞皇上宠爱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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