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云清眸光微闪,轻笑看着元璟珏追问的面色:“当时毒都解得差不多了,也就没想多让殿下担心。”

    元璟珏一叹,把人抱紧在怀里,他想了三天,又查了三天,也不知道厉云清到底那一个月去哪儿了,

    “以后我让古大夫给你开药,记得吃。”

    厉云清靠在元璟珏怀里,没有拒绝,如果这样元璟珏能安心,她不在乎几碗药的事,只道:“殿下对古家……”

    以她对元璟珏的了解,这次古家必定也会有所波及,元璟珏身上的毒已经完全可以换一个大夫接手,他还让古大夫给她用药,无疑是没有要动古家的心思了。

    元璟珏拍着她的背:“古家今早送了书信来请罪,将古裳从家族除名,再者,你身体需要调养,古大夫医术不错,让他给你好好调养,若是你能好,日后古家该有的荣耀,我自会给,若是,”

    他眸中闪过冷光:“连你的身体都调养不好,那古家可以就此止步了。”

    厉云清在他怀中感受他的冷意,没有说话,

    她的身体不可能好,古家该是注定要受到冷落了,这种时候劝元璟珏,元璟珏也不会听她的谏言,

    ……

    “哎呦!”一个大臣冷不丁撞到汉白玉柱子上,游淮山一身绯紫袍服,让周遭宫女内监尽皆恭敬行礼避让,此刻看那大臣竟兀自一人撞柱,奇怪:“李大人这是怎么了?”

    职方司郎中李大人正捂着头疼,半遮着眼看一身绯紫官服,忙敛了疼色,看是游淮山,拱手道:“原来是游大人。”

    见游淮山出现在这宫殿外,猜测道:“游大人是来见皇上的?”

    游淮山点头:“前段时间的地方志,已经修录完毕,这事儿皇上一直跟进,现在剩余部分得跟皇上报一声。”

    李大人一脸同情看着游淮山:“那大人进去可得小心了,皇上这一月来脸色就没好过,方才问我要那些异族人的资料,禁军,刑部,提刑司都头疼的异族人,我职方司哪里就能知道他们是哪个地方蹦出来的,结果被皇上骂了个狗血淋头滚出来,哎哟,头都骂晕了,这不,撞柱子上了。

    游大人,别怪我没提醒你,虽说这异族事与你翰林院无关,但皇上正在气头上,您也要小心呐!”

    游淮山道谢:“多谢李大人提醒了。”

    李大人忙道:“不敢!不敢!”他一个职方司的五品官,哪里敢在游淮山面前称大,忙退了下去。

    垂拱殿外,游淮山奏过,内监快步出来请人进去。

    皇上居高而坐,执笔正批奏折,道:“呈上来吧。”

    游淮山把这半月的成果,交由小内监送了上去,随即垂首,皇上没让退下,他只得静候皇上审查。

    皇上在奏折上批了几个红字,随即恼火丢下了地,“一群冥顽不灵老东西!”

    折子在游淮山脚下,游淮山低眉,余光瞥见一眼,隐约知道是皇上批复的折子,被中书门下驳了回来。

    中书门下二省本就有审议之责,那些老臣诤臣难弄,历代皇帝皆是如此,皇上也不是没被驳回来过,今日却气得丢折子,他不觉得是折子的事,不过是心里被京中异族人的事弄得心烦,有了迁怒。

    迁怒之下,说多错多。

    皇上丢了折子,看向游淮山:“弘贤馆最近没书念吧,等下让博之来,中书门下这一堆给朕驳回来的,统统让博之给朕驳回去!朕还不信治不了那些老家伙!”

    博之,是游浩旭的字,游淮山知道皇上是在泄怒,只能替儿子应下:“是。”

    皇上看他如此恭顺识分寸,倒是比刚才职方司那只会道:“臣无能,臣冤枉,”叫苦连天,嚎得他头疼的蠢东西好多了。

    此刻气消了些,丢了笔,边上王公公上前给他擦拭沾墨手指,另一头,内侍上了茶来。

    “爱卿这几月辛苦了。”宋国地界辽阔,两月整理好了地方志记,想也知翰林院最近的忙碌。

    游淮山低道:“为皇上效力,不敢言苦。”

    皇上微微一笑,他就喜欢游淮山这话不多,干实事的人,儿子也教的很好,还没入仕,已经替他处理了许多事。

    端茶啜了口,放在御案上,拿起那几册志记一本翻瞧了几眼,里面一人字迹清隽,不似他看熟的几位翰林院学士的笔迹,这两个月却经常看见,也看得他时常眼前一亮。

    字好,其内容更是好,半点看不出这出自一个二十出头,年轻修撰的手。

    当初方学士报上来,修志记的人选,他还诧异方学士怎么选一个小小新人,且这般年轻,此刻倒是次次看得他十分满意。

    厉云澜,被家族舍弃,七年在凤山县是磨砺得半丝年轻人的躁气都瞧不见了,厉相府不要,倒是给他留了个宝。

    手指轻巧御案,他想着凤山县那事,他的这位曾经惊艳过他的少年状元郎,可是处理得极好,

    “游爱卿过来。”

    游淮山应下,垂首上了御案一侧,皇上指着那折子上端正清隽的字迹,笑问:“这是你院中何人?”

    听这明知故问,游淮山眸闪:“禀皇上,此人乃二月前,皇上亲赐入翰林院修撰,厉云澜。”

    皇上叹一声:“厉云澜啊,朕七年前,记得他,十五岁少年郎,过了省试,殿试,直入四甲,本该入你翰林院,后来因为凤山县缺任,所以将他派了过去,一待就是七年。”

    皇上又转了话锋,“前几日刑部司员外郎告老请辞,刑部尚书说是让翰林院调个人过去,爱卿以为如何?”

    游淮山心中明白,拱手道:“翰林院本就是为朝堂提供人才之地,近来,修撰地方志,方学士时有与臣论道,修撰厉云澜为人稳重,行事妥帖,臣也深以为然,若问臣,臣以为这厉云澜合适。”

    “哦?”皇上心满意游淮山的上道,微笑,“爱卿举荐那厉云澜?刑部司掌大理寺,地方诸路呈报案件,此任甚重,翰林院能人众多,厉云澜年纪轻轻,又初入翰林院两月,资历尚且,可担得此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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