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外面一声喊,伴随着马车骤然停下的动作,素樱和青容忙下意识扶住厉云清,好在马车停得突兀,却因为车夫动作干练,没什么大的晃动。

    停下马车,外面第一时间传来车夫的声音:“王妃没事吧?”

    “没事。”厉云清道一声,蹙眉,掀开了帘子,她刚才听到那熟悉的声音,看向车外跪着的人,果然,自己没有听错。

    “小姐!”夏唯看见掀开帘子露出厉云清的脸,眼中一喜,又热泪盈眶。

    厉云清没有主仆相见的喜悦,只面色冷淡,问道:“为何拦车?”

    夏唯被这冷淡一直凉到心底,她想厉云清心里肯定是恨她,她却心里一直有这个主子,此刻再见主子,泪如雨下,叩下头:“王妃恕罪,只是民妇马上要随丈夫远离盛京,知道今日五小姐与您会回门,特地来街上碰一碰运气。不想,果然让民妇有幸见得王妃一面。”

    厉云清看她扬起泪盈盈的面颊,有些苍白,那小腹微凸,是有三个多月的身孕:“你就嫁了人?”她离开不过四个多月。

    夏唯十分感谢擦着眼泪:“五小姐把奴婢指给了一个官宦家里做妾室,如今,奴婢家中老爷外调,奴婢要随随去。”

    厉云清淡道:“看来五妹对你不错。”

    无仇无怨,不牵涉利益上,厉云烟做事明面上从来让人挑不出错。

    夏唯提起厉云烟,就眸中都是敬意:“五小姐自有五小姐的好,”看厉云清扫过她面上,不以为然的模样,她知道她家小姐眼神犀利,自然看得出她过的并不太如意,她道:“奴婢一个伺候人的丫鬟,能够入官家做姨娘,是五小姐给的福分,至于里面过得如何,五小姐只是不知对方真实脾性罢了,再者要是小姐,也未必指的比她好。”

    她心中有主子厉云清,但是她不喜欢厉云清对五小姐不太友好的模样,在她眼里,五小姐是天上的仙子,谁都不能亵渎。

    厉云清一眼就看穿夏唯的维护之意,她还能说什么,她像是一句厉云烟不好的话也还没说,这位,今天等的是她,但更想见的是厉云烟吧,她笑笑:“那祝你过得好。”又提醒一声:“修王临时去处理些事情,五妹跟着修王一起改道了,你怕是等不到她了,若是真想她,你大可以去修王府门房报个信。”

    夏唯摇摇头,“奴婢身份卑微,怎么好上门去打扰五小姐。”

    厉云清没有答话,主仆之情现在真的什么都不剩,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思,心寒早寒过了,现在一片静水,落了帘子,马车缓缓离开。

    马车里,素樱早忍不住,她和夏唯算是一起伺候过厉云清,知道厉云清对夏唯的宽容,比起从无相处过的青容更有愤怒:“什么人啊,脑子里维护的全是厉云烟!”王妃跟她数年的相处,比不上一个给她零头小惠的人!

    厉云清只看她俩,一句话堵得死:“你两维护的不是王爷?”

    夏唯来她身边之前,就已经是沈氏那边的人,与她的主仆之情,再也给不了已经给过厉云烟的真心。素樱和青容没什么区别,她让她们背叛元璟珏,她们也同样做不到。

    “救命,救命!”这里与方才通畅街道不同,是繁华闹市,马车行的稳又不快,那求救的一对老夫妻和少年冲出来,没有造成马车多大的晃动。

    “怎么今天事没完了?”素樱和青容齐齐皱眉。

    “什么事?”厉云清靠着车厢壁,听着外面呜呜咽咽苍老的声音,没有掀开帘子。

    车夫在外禀道:“王妃,有一个少年带着对老夫妻跪在外面,拿了个方子,说是求您救命。”

    他话刚落,那少年跪在地上狠狠磕头,头上很快见血,他哽咽求道:“求阆王妃救命,小人祖父母突然生了重病,身上都有毒虫在爬,有人给了小人方子,说是王妃认识这方子,求王妃救救小人祖父母,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小人祖父母已经七十岁的高龄,再拖延不得这痛楚了。”

    马车里,厉云清没有掀开帘子,没有任何动作,没有看那少年举过头顶的方子,也知道该是什么,

    外面哭声凄然,她何尝不知道,这对夫妻怕是因为有人要算计她,才受到伤害,若是私底下她不介意救,但她知道现在众目睽睽,不知道哪一处就有人盯着,她闭眸淡淡道:“可惜这里没有能救的人。”

    那哭得凄惨的少年一愣,抬头望紧闭锦帘:“王妃不会?”

    厉云清声音平静的没有一丝起伏:“我如何就是会的人?”

    那少年一僵,他答不出来,他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只是得了消息,才一家来求救,这是唯一的希望,阆王妃要是不出手,祖父母只有一死。

    这是他清楚明白的,有听得清楚里面人平静道一声:“驾车。”

    那声音一丝动摇,一丝悲悯也无,他不禁又怒,忙朝移向一侧阔街,众人忙避让的马车冲去,“王妃,小人听到消息,您真的能救,两个鬓发斑白的老人,您就如此狠心,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吗,不求您慈悲心,人该有的怜悯之情您都没有吗!”

    少年悲痛质问声一点也不作假,全是真情流露,地上呜呜哭求的两个颤巍巍老人也让人唏嘘,周围人群都忍不住生出怜悯,觉得阆王妃实在太冷漠了些。

    众人以为阆王妃会帮忙时,只听里面清清冷冷一声:“要死请便。”

    “什么?”众人觉得没听清,少年也觉得没听清,他以为女子都是心软的,他祖父母白发苍苍,垂死在她马车前,她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众人惊讶中,里面声音带着不掩的威严:“一介平民,要不要去问问公然街道拦皇室的马车,是什么罪,本妃已经说了不会,你要本妃如何?念你年纪尚轻,本妃这次不计较,但你若再拦,高重,碾过去。皇室的尊严,我朝法律不是拿来谈情儿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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