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明鸿这私塾里的先生，打人可不是用手打，戒尺用得不要太熟练！
“啪啪！”
“啊，哇，”伍唯程哇哇大哭，张口就咬厉云清的腿，厉云清吃痛，这痛对她来说微不足道，但是这态度，足见恶劣了！
她下手加重了两分力道。
伍唯程痛得松开她的腿，叫道：“我不要你！你不是我娘，你对我不好，我不是你生的，你不会对我好！你只会打我！”
厉云清听得怒气突然停了。
满心都是疑惑浮上来，严肃质问道：“谁跟你乱说的！”
她来的时候，伍唯程才两岁，对亲娘的认识并不清晰，这几个月对她也没有排斥，现在就为了这个事情？
伍唯程吼着：“没有人乱说，狗蛋，栓子，小油都这么说！他们娘也是这么说的！你不是我亲娘！我不是你生的，我是没有娘的孩子，他们都笑我！”
“你没有娘？我是什么？你平日喊的谁？”厉云清冷冷看他。
伍唯程才不怕：“你不是我亲娘！他们都有亲娘！”
小小嗓门，不说还挺大，这么近距离，厉云清被吼得耳朵疼。
她手都打红了，现在也不打了：“哦，有亲娘就了不起，他们亲娘有什么作用，这么了不起？”
伍唯程气道：“他们亲娘会疼他们！”
“哦，”厉云清觉得自己的气堵到心坎儿了：“他们被怎么个疼法？”
“……”伍唯程想了半天。
都是那一张张笑话他的小脸，那些脸的主人一天脏兮兮，穿着打补丁的衣服，跟他一直有干净齐整的衣服穿不一样，有时有好吃的糖，别的人都没有。
他昨天气到了，知道自己没有亲娘，被他们笑是个可怜虫！
但是怎么可怜法，他还没想到。
面对面前的人直直的问话，伍唯程绝对不能露怯，吼道：“他们娘，给饭吃！”
这个回答，厉云清听得，脑子空白一下。
然后觉得自己气的真的大了：“我没给你饭吃！”
这小子，再来这么白眼狼的一句，她就去他爹房里拿戒尺！
屁话不多说，屁股先打肿了再说！
伍唯程被吼得咬唇，有些说不出话了。
“你这衣服，不是娘给的？”
“你这衣服上说要绣小鸟，不是娘绣的，你当时说喜欢，是假的？谁家娘给绣小鸟的，你说出来？”
“娘什么时候不疼你，你说出来。”
“谁家孩子格外好，你觉得自己被虐待了？”
伍唯程默了半天，然后，慢慢道：“你今天打我了。”这语气完全没刚才的十分之一足。
她，手又痒了，道：“谁家娘不打人！”
伍唯程想想，摇头：“没有。”别家娘都打人，个个打得满山跑。
厉云清板着脸：“没有不打孩子的娘，以后再不听话，我再给你狠的！你弟弟也开始欠教训了，你们兄弟以后犯起来，我一起打！”
让你们兄弟同甘共苦，难兄难弟去！
伍唯程浑身颤了下，抬头，眼泪还跟豆子一样往下掉。
这一家子全是倔的，厉云清看在眼里，告诉自己认命，认命；“认不认错！”
伍唯程咬了咬唇，又咬了咬唇，眼泪噼里啪啦落，却垂下头：“认错。”
“我听不见。”
“认错！”
这一声，伍唯程吼出来的。
态度，厉云清先无视了：“好，以后再听到乱七八糟的事，说胡话，或者不跟家里说，你看我怎么教训你！来，娘看看，屁股怎么样了。”厉云清威胁过，把他小身子抱着，去脱他裤子。
伍唯程眼里闪过尴尬：“不要你碰！”
这小子是还没打顺？厉云清板着脸：“你又要来那一句了是不是！”
“不是！”伍唯程懊恼，三岁了，遛鸟都不带那些小姑娘！
最后，伍唯程再别扭，厉云清也不管他在扭捏什么，给他看了伤处，又上了药。
屁股有些微肿，不过跟伍明鸿拿戒尺打，轻了不知道多少。
厉云清给伍唯程小心穿上裤子的时候，敛眸，微松一口气。
得亏自己问了，要是不问，这小家伙憋在心里，才三岁，不知道以后要成什么样。
要是让伍明鸿知道，自己儿子这反骨，怕是打得瓦都要掀几掀！
“娘，你跟弟弟回来了。”
两人一进来，在屋里说狠打，早就担心不已的伍唯昭立刻站起来。
看这一大一小身影，娘的脸上一如既往的温柔，要不是听到弟弟刚才的哭声，还有弟弟现在还通红的眼眶，他都要以为娘是出去跟弟弟表现母爱了。
“昭哥儿辛苦照顾弟弟了，弟弟要饿了，把弟弟给娘去喂奶吧。”
“啊啊，狼，啊啊娘，奶，狼，奶，”听到喝奶，小晨熠就在伍唯昭怀里不安生了，要爬出来了。
六岁的伍唯昭刚坐着，小晨熠折腾没事，现在伍唯昭站着，可经不起他这乱爬，厉云清连忙把小家伙抱到自己怀里。
眼看刚才差点摔了，小晨熠半点也没怕，反而被厉云清抱在怀里时，一下就灵敏的抓住了厉云清胸前的衣襟，乐得咯咯笑。
叫道：“狼，奶，奶。”
厉云清看着自家儿子，她怎么越来越觉得以后这儿子不好管？
“亲，亲。”不知道自家娘亲怎么想的小晨熠，努力爬着小身子，要去啃自家娘亲。
“啊呜！”
这八个月，劲儿还不小，小老虎一样，小小牙床啃到了厉云清的脸。
厉云清拿出帕子给他擦了擦脸上的口水，笑骂：“小坏蛋！”
然后亲了亲他的脸，照旧，亲了左脸，这个小坏蛋很利落的扭着头，伸过右边脸。
直到厉云清两边都亲过，他才心满意足，在厉云清怀里拱，厉云清低头，迎上伍唯昭还没来得及收回的希冀目光。
笑了笑：“把脸伸过来。”
伍唯昭眼前一亮，把脸抬起来，厉云清俯身亲了一下，伍唯昭也圆满了，也羞涩了。
他已经六岁了，这让爹看见，肯定要挨打。
“要不要亲？”厉云清看向边上还有着别扭痕迹的伍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