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云清多花了一个铜板,让孙犁子把两人带到了伍家院子门口,孙犁子还热情帮两人把重的东西提到家里去。

    “多谢孙三哥了。”厉云清无视站在院门口对着一堆东西瞪眼的伍明鸿,笑对孙犁子道:“孙三哥辛苦了,进来喝杯茶吧。”

    说着,已经进去倒茶,孙犁子对伍明鸿招呼道:“伍先生。”见厉云清倒茶,又忙笑着谢道:“多谢嫂子了。”把茶喝了,天已经黑了,他忙告了辞,离开了。

    “这些是什么?”

    孙犁子走了,伍明鸿指着桌上一大堆东西,脸色实在算不上好。

    这小妻子什么都好,就是爱乱花钱!

    虽说是她自己的钱,但是这大手大脚,实在是让他忍不住多说两句。

    是自己的妻子不是,他有该管教的地方,就该管教不是?

    厉云清指着桌上的瘦肉,一点不怯:“这个给熠儿做瘦肉粥,熠儿最近喝粥喝得越来越多,骨头,炖汤给熠儿喝,肥肉熬干了,猪油存着,以后熠儿吃菜放点猪油进去,猪油吃了对身体好,熠儿长得壮,油渣拿来做包子,给熠儿吃。”

    一句句给熠儿的,给熠儿的,

    伍明鸿满脑子都是自己没资格,不让人家前夫的儿子用人家前夫留的银子。

    这毕竟是人家前夫唯一的儿子,用的也是自己去世的亲爹的钱,谁让人家亲爹有钱,这孩子用得好,那是理所应当。

    他要是拦着,就有一种像是要昧人家死人的银子。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想起小晨熠那双黑黝黝,跟他娘一样,漂亮得不像话的眼睛。

    然后,就会觉得自己要是拦一句,都是良心被狗吃了!

    伍明鸿瞪着的眼睛就有些收回。

    而厉云清应该早就摸清了伍明鸿的想法,继续戳心道:“我给熠儿用的大都是去世了的丈夫的钱,你也知道熠儿是我去世了的丈夫唯一的骨血,我嫁给你,自然不该用他的东西,所以现在熠儿正在长身体,用在他身上正好,熠儿用他父亲的钱,不是天经地义?”

    厉云清偏头,问伍明鸿。

    “你,”伍明鸿被彻底堵得死死的。

    这人算是解决了,厉云清不再理他,唤着边上一脸隐晦带着敬佩看着她敢舌战伍明鸿的的伍唯昭:“昭儿,跟娘到灶房里,帮娘打下手。”

    “好。”

    厉云清提着肉,伍唯昭生怕自己被留下来,单独被收拾,赶忙跟在后面,一起去灶房了。

    ……

    “大哥,你真要回去?”

    一进的院子,厉云荻一身便服从外面急忙回来,看着房里的厉云澜,莫名其妙又不可思议道。

    厉云澜正在摆弄书架前一盆兰花,与厉云荻一个武人却因为着急气喘吁吁的模样大相径庭,头也不抬,淡淡道:“你怎么回来了。”

    厉云荻瞪眼,迟疑了一下,嘴里的话还是脱口而出:“大哥,你怎么能回厉相府去,当初你带我离开的时候,你说过,我们以后再也不回去了,我们再也不是那个家的人了,大哥,你怎么能出尔反尔!”

    厉相大公子要回去的消息,在上层贵族传得沸沸扬扬。

    厉云澜三个字,这几个月,这一年都一直在被人提起,有人一直拿一件事开玩笑,就是明明是阆王的舅兄,阆王妃生前,没看到这位舅兄占到什么便宜,阆王妃死了没几个月,阆王去了边关没多久,这厉云澜就成了皇上身边的大红人,

    这一年多得到的天子宠信,可以直逼人尽皆知皇上最宠信的翰林学士承旨的公子游浩旭。

    丞相弃子的事情被翻出来,比当年厉云澜十五岁直入四甲还让人议论得厉害,这样一个无依无靠的人,竟然靠自己得到了皇上的看重。

    上个月,更是从刑部一个员外郎,升到了大理寺少卿的位置,这样年轻,就身居高位,再想想厉相养在膝下的那个宝贝庶子,到现在也只是混个闲差,京中出名的纨绔倒是有他。

    这样一对比,厉相这一个月收到的怪异目光比去年一年都多,好好的嫡长子这么能耐,他不要,去宠一个扶不起的庶子?

    这是脑子正常的人能干的事?

    厉相这一个月靠着府医开药吊着,才没直接气晕倒过去。

    后来听说厉相府老爷子,亲自去找了厉云澜,然后就传出了厉云澜要重新回厉相府的消息,这个消息,让人又震惊又觉得合情合理。

    厉公槐当年雷厉风行的铁相名声还深深印在众人心中,这样的人,怎么会让自己杰出的小辈流落在外。

    盛京这段时间,说的都是这件事。

    厉云荻去年就从禁军里离开,他早就厌烦了禁军里的拘束,排挤打压,身边一个个没什么本事,靠着家里关系在里面跟他矛盾不断。

    他隐约觉得有人在帮他,不然他不会在禁军里这么久还没有真正意义上被算计到,他想过这个问题,随即抛下,他没有求人帮他,别人爱怎么做,他管不着。

    他从军去了京畿的驻军里,虽然还是禁军,但比起在宫里当差,他觉得这种地方才让他痛快。

    这一年,他去混了个校尉,有时能接触到上层的将军,听他们闲聊,说起了厉云澜的事,整个人就惊住了。

    要按他的想法,怎么都是不可能!

    他大哥骨子里比谁都固执,怎么会做出这样屈服的事,大哥明明是恨厉相府的,比谁都恨!

    “大哥,是不是那个厉公槐逼你的?”

    厉云荻一脸愤怒,这愤怒是冲着厉相府和厉公槐,似乎只要厉云澜说一个是,厉云荻就能冲到厉相府弑亲弑父去!

    但这事,厉云荻还真干的出来。

    厉云澜弄好了兰花,抬头看着满头大汗的厉云荻,缓步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喝杯茶吧,茶有些凉了,正好让你去去火。”

    “大哥,”厉云荻急的要命:“你说,是不是厉公槐逼你了!”

    厉云澜面色淡淡,看了眼桌上的凉茶,再看向厉云荻:“要我亲自给你端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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