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一路继续行了半个月，天气开始转凉，厉云清松了口气，心头的闷意消了不少，她以为自己好了，但是没想到有一天，露宿荒野，元璟珏带着人打猎回来，像是看仇人一样冷冷扫过她又瘦了几分的脸庞，丢了一只又肥又大的香酥野鸡在她面前，吩咐丫鬟让她全吃下去。
她看着那只野鸡，看着那上面油亮的光泽，胸口的闷意又涌了上来。
丫鬟被元璟珏的威严吓得颤巍巍让她吃下。
丫鬟几欲哭泣的抽泣声中，她忍着恶心，吃了一大半，感觉胃堵得慌，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多，而那油腻在胃里，她觉得整个人压抑恶心，压抑得轻轻发抖。
“王妃。”丫鬟哭腔，把鸡腿上的肉剃下来，递到她面前，王妃不吃完，她就死定了。
她看了一眼，又努力看了一眼，最终恶心冲破压制，“呕，呕”她冲到一旁丛林，扶着树干，吐了个昏天黑地。
直到胃里吐了个干净，什么都吐不出来，还一直感觉得到胃里的翻搅。
“呕，呕，”
她难受蹲到地上，她没有力气站起来了。
丫鬟在旁边，不知所措，想扶不敢扶。
王妃全吐了，但王爷又让王妃吃，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另一边，许知延等人看得清楚，看着也冷冷看着那边的元璟珏，他们不敢说王爷的做法如何，只是单看王妃那边的情况，那比一个多月前还单薄的身体，让他们觉得王妃有些可怜。
“王爷，王妃似乎真的不舒服。”许知延提着胆子，低声在旁谏言道。
他多少明白，王爷似乎觉得王妃是在跟他对着干，才故意的。
元璟珏听得，本能蹙眉：“叫古大夫过去。”
许知延还没答应，那边丫鬟传来一声惊呼，“王妃！”他看过去，就见那单薄的身影倒在了地上。
许知延只感觉身边一道残影掠过，元璟珏把厉云清抱起来，看了眼怀里的厉云清，对着丫鬟怒喝：“怎么回事！”
丫鬟吓得跪地直哭求饶：“奴婢该死，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厉云清已经半昏迷在了元璟珏怀里。
元璟珏眼中闪过惊慌，忙大步把人抱回了搭好的帐篷里，厉云清在元璟珏怀里虚弱睁开眼睛，看古大夫给她诊脉。
古大夫探了两次脉，确认无疑，恭声回禀道：“王爷，王妃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这是动了胎气。”
元璟珏先是一愣，“什么？”随即看向怀里的厉云清，搂着她肩的手紧了紧，眼里有喜有紧张，声音自己都没发觉的轻：“你怀孕了？”
厉云清抿了抿唇，没想到她竟然怀孕了。
前两次她事后都吃药了，这次，没吃就中，想起怀熠儿也是，厉云清觉得这孕也太容易怀了，容易到她根本没往那上面想去。
古大夫能感觉到元璟珏的欢喜，道了声：“恭喜王爷，小人去开些安胎药。”他退了出去。
元璟珏紧紧搂着厉云清不放，六年前他就绝望了，没想到厉云清能死而复生，到现在他都还觉得像梦，厉云清又怀了他的孩子。
“你，”他有心想说什么。
“说不定是伍明鸿的。”厉云清道。
“你，”他眸一厉，变脸：“你一定要这么跟我说话？”
“不是吗？那晚我跟伍明鸿什么情况，你没看见？”她声音里有刺。
他恼怒：“那晚我碰你，你是什么情况我知道，孩子是不是我的，我清楚！”
她轻嗤：“你真的什么都清楚吗？”熠儿也是他的孩子，他干过什么，他还记得吗？
元璟珏被厉云清这浑身带刺的模样，刺得怒火窜起，他紧了紧拳，起身压着怒火道：“你好好休息，我的孩子要是出什么事，咱们新账旧账一起算！”他说到最后，声音陡然一沉。
他走到帐外，吩咐候着的丫鬟：“好好照顾王妃。”丫鬟忙诚惶诚恐应下：“是！”
一连赶了三个月的路，厉云清已经有了四个多月的身孕，微微显怀，不过已经是深秋，穿上衣服，倒看不出什么来。
元璟珏抬手，制止了行进的队伍：“快到京里了，城翼得了信，奉旨来迎，我们先在这里歇息片刻。”
许知延等人都明白，王爷是怕王妃累着，他们都知道王妃有了身孕，也能理解。
“是。”
马车停下，厉云清下马车走动，车夫掀开车帘，一只手伸在厉云清面前，厉云清抬眸，看这只手的主人一眼，把手搭了上去。
两人这几个月都没说什么话，不过知道她怀孕后，他待她极近体贴，古大夫去他那里，比她这里还勤。古大夫有时候，真觉得王爷事无巨细问起来，比老妈子还烦，就是没胆子发飙。
青城咬了根狗尾巴草在嘴里，有些不满的在跟许知延他们发牢骚：“这该死的城啸，老子回京，他竟然不来接。”
许知延无奈笑摇头：“皇上让城翼将军来的，这可跟城啸将军没什么关系。”
青城不满了，瞪着他：“你说咱们朝夕相处这么多年，城啸在京里十万八千里呢，好歹王爷帐下的将军，亲疏远近四个字不明白？我说话，不该帮着我，同仇敌忾吗！”
蒋明舟哈哈笑：“青城，你还指望他跟你论亲疏远近呢，你看看我，我才是日夜跟他处的人，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你看，他对我好不好。”
他把手搭上许知延的肩，还没搭上，许知延一巴掌把那贼手拍掉了！
“你看看，我都亲成这样，他都这么无情。”蒋明舟一脸痛心，又去勾搭褚子欢，褚子欢神色不变，淡淡看着他，道一句：“滚！”
“啧啧，这两畜生！”蒋明舟去搭青城的肩，青城倒退两步，惊恐道：“你他娘不会是个兔子吧！”
蒋明舟：“……”嘴角抽了抽，“你他妈是不是有毛病！”是个正常男人，都不会希望自己被叫成一只兔子。
正在打闹，许知延脸色猛地一变：“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