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门大典前夜,人人忙得脚不离地。

    “怎么?”云霄宗的医阁第九层并非人人可以进入。“停云峰被火烧了?你不是闭死关吗?”

    鎏光波纹的符文构成巨大的阵法,阵法中心青衣重叠铺地,贵公子模样的修者盘膝而坐,他察觉动静,眉眼也未动,开口嘲讽,面容端是俊美无双。

    “自然是死关。”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青衣修者似乎察觉什么端倪,缓缓睁开双眼。“你境界跌落了?”

    广袖白衣的修者在应声而破的阵法中走来,衣袂翩飞。可不正是闭关已久的顾锦筵吗?“师叔。澄觞有一事相求。”

    “大长老。”青衣修者不紧不慢的说,“你该唤老夫大长老。”顾锦筵微眯眼,意有所指:“长老,您始终是澄觞的师叔。”青年模样的大长老嗤笑,施施然站起来,他走进顾锦筵,长袖一挥,医阁的亮起的符文纷纷熄灭。原地成了白发苍苍的垂暮之人,正是大长老的模样,只是眉目依稀可见与方才贵公子有些许相似:“尚如今,你师尊如何还会识我?”

    顾锦筵叹了口气:“师叔,是师尊负你。”顾锦筵的师尊早已飞升大道,而身为曾经声震四海,天资卓越的掌门闭门弟子的大长老却蹉跎人世,境界停滞,将要陨落。这也是为何大长老不待见顾锦筵的原因。

    “只是,此事非同寻常,关乎云霄宗。”顾锦筵作了个辑。

    大长老兴致缺缺的撩了撩眼睫:“澄觞小子,你该明白,老夫不仅通晓医阁秘术,也对占卦卜星有涉猎。你身上的时空之力,老夫不是眼瞎,自然能看见。”

    顾锦筵只能摇头:“师叔。澄觞来此,还有事相告。”

    大长老颔首瞧来:“何事。”

    “法则为整,天道之上无大道。”顾锦筵生吸一口气,一字一顿的开口。

    大长老霍地眄来一眼,医阁的阵法出现了斑裂的声音,刮动的风卷起了方圆几里的灵力,形成了几道气旋,几许又消散开来。

    “你的意思……”大长老收敛失态,声音艰涩的吐出几个字,仿佛想确认什么。顾锦筵叹了口气:“师尊的命牌尚在,只是,时明时灭。”

    “天地仁义!哈哈哈哈……”大长老听完仰天长笑,许久,忽然捂着胸膛剧烈咳嗽,仿佛要将五脏六腑一同咳出来,似悲似喜,乍一看混浊了的眼角呛出泪光,细瞧去只是潋滟流转的波光。“宿戚洋,时候到了!”

    “师叔。”顾锦筵看不下去他癫狂的模样,仅将帛书留于案台上,“澄觞一人之力,护不住云霄宗。假以时日,或许,是非是,非是非。告辞。”

    “师叔,这是当年师尊,在血池,殊死换来的碧水莲。澄觞不明其中缘由,不作评判。只是,尚请师叔保重。”顾锦筵去而又返,将藏留多年的东西交于大长老。

    大长老瞧着顾锦筵离去时仿佛背负天下的沉重背影,久久未言,他伫立良久仿佛海底磐石。

    “并非我不愿。只是这命盘,又岂是我能改变?天命,看观不可说。”他走进缭绕的云气中,挥袖唤起阵法,还是那样清俊的少年郎模样。“且看,法则之外。宿戚洋,你有一个好徒弟。”

    低低的喃语散在空气中:

    “暮色十里人依稀,欲语还休难相寄。锦道千重故人离,寒梅怎了残棋意师兄,你可还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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