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渣过的邪魔找我寻仇了 >第10章 傀丝戏(十)
    金萧在说什么?

    祝雎只觉得吵闹。

    他将细弱的哼声咽下,颤抖的睫毛如蝶一样的振翅,他的脊背紧紧绷着,一刻不能放松,而内里带着的痒意在他体内炸开绚丽的烟火。

    金萧兴致勃勃还想说些什么,被祝雎的霍然起身打断。

    断了一角的书案被掀开了一大截。

    祝雎无所适从地攥紧了手,掌心被尖利的指甲直直地戳着。

    他抽身去侧殿找燕除月。

    金萧没拦住,反而被莫名的气流掀飞,摔在地上眼睁睁的看见祝雎消失在黑暗深处。

    “不愧是尊主。”金萧道。

    魔枭们总是对武力有种莫名的崇拜。

    祝雎携带着冰凉的风到了门口,临脚一门却生生顿住,忍着忽冷忽热的痒无声地站在不远处。

    他凝视着端坐在榻上的燕除月。

    燕除月斜左臂抱着白剑,剑尖贴着她的大腿杵在软榻上,右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擦拭着。

    她翘着腿,左手拿着书搭在膝盖上,倒有闲情雅致翻看着祝雎先前拿来的那本书,闲来无事便随意的看了两眼,没曾想一下子沉迷了进去。

    这位仙君哪里是杀妻证道,分明是杀父杀母杀姊杀兄杀妻杀子,全家都成了他无情道的垫脚石,无情无义之至。

    后面竟然还有了后代。

    前面一部分是通用文字描述的还算正常,讲的是这位仙君从凡尘出身,一路靠着他人平步青云。

    许是笔者隐晦表达,之后令人诧异的事情皆由仙族秘文侃侃而谈,到最后,调侃意义十足,多有讽刺。

    这位仙君并非存在于人间的话本子,也非戏中之人,倒像是眼见者笔述,在仙界也有迹可循。

    这样一个奇人,她倒是忘了像谁。

    燕除月唏嘘不已,擦着手上的剑也没轻没重,像是忘记了怀里还有一把白剑,只是凭着动作记忆不断循环往复。

    而殿外,祝雎单手扣住殿门,指甲深深地陷了进去,他张口调整呼吸,嘴唇殷红如四五月树上的樱桃,快熟透了。

    他像是被吸住一样,又无助挣扎,沉浸其中。

    他无力地靠在身后的柱子上,下巴扬起,绷得紧紧的,精致的喉结不住的上下滑动。

    燕除月听到了动静。

    她内心警惕起来,默默将书合上放回了原处,抱着剑去拉开了大门。

    “尊主?”

    燕除月见祝雎露出来的皮肤原本的苍白慢慢铺上一层浅薄的红,整个人是如临大敌的状态。

    她有些疑惑。

    祝雎沉溺在这场突如其来又戛然而止的余韵里。

    他收敛一下声音,又哑又涩,尾音还带着颤:“你干了什么?”

    燕除月心道祝雎还真是神通广大,连她偷看他的书,他也能知道。

    着实厉害。

    “月翻阅了一下书籍。”燕除月回道,眉眼沉静。

    她上前搀扶住祝雎,还以为他去哪里平乱回来,经历一场又一场的乱斗,成了现在脱力的模样。

    她还真当是一隔千年他无所不能,让仙界对他闻风丧胆呢。

    哪知,燕除月一触碰到祝雎,他便直接哼出了声,一脸压抑的难耐,眼神凶狠还不忘警惕的来回打量她。

    “你再摸摸剑。”

    祝雎狠狠道,就像呲着牙的小兽。

    燕除月不明不白的被牵引着照做。

    僵硬的手搭在剑身,因为傀儡的特殊材料与剑相触碰而发出铮鸣。

    毫无感受。

    祝雎俞加烦躁。

    这一瞬间,一切的感受离他而去,连痛觉与之相比都变得暗淡,索然无味。

    燕除月对祝雎得喜怒无常早便见怪不怪,还当是他日复一日的百无聊赖让他厌倦,毕竟他既感受不到欢愉,又体会不了七情六欲。

    他暗暗咬着口中的软肉,眉间一拧,也不笑,阴森森地站在那里:“谁会看那种无聊玩意儿。”

    “上面讲的什么?”

    他问道。

    他的声音本来便沙哑,再这样涩着嗓音,更像钩了魂儿似的。

    “……”燕除月沉吟了一下,认真的说:“讲得是一个人在漫漫仙途中,过度追求所欲,走向另一种毁灭。”

    燕除月眨了一下双眼,琉璃般的眼睛散发出黑暗生物所追求的光彩,如山川云海折射出的海市蜃楼。

    若是金萧在场,对燕除月这个文化人的赞叹会多加两分,同时厌恶忌惮狠狠的累加。

    “尊主,我们这是要去崆峒仙山了?”燕除月知晓自己成了傀儡,是和祝雎一样的邪物。

    在夜渊的庇护下深居地底,诛邪雷劫到不了深不可测的坚冰之下。

    夜渊是庇护所,也是牢不可破的囚笼。

    因为就算诛邪雷劫到了夜渊也得挨祝雎两巴掌,完全迷糊了——也劈不过来。

    可她一旦出去,雷劫头上长了眼儿一样盯着她劈,直到邪气散去,魂飞魄散。

    她早已决意,此去崆峒仙山她寸步不离跟在祝雎身后,被劈了,还有个高的顶着。

    崆峒仙山为一方钟灵毓秀之地,仙山云海,仙鹤祥鸣。

    祝雎带着燕除月眨眼间穿过夜渊天堑,到崆峒仙山锁山大阵前。

    骤然的光让习惯黑暗的她倒有些不适应。

    阳光热烈,要将她燃烧一样。

    祝雎也不喜阳光,哪里有邪物喜好阳光的?

    燕除月在扑面而来的阳光下,白得透明,像融化的冰。

    夜渊只有一个出口,便在稷水的源头。无根之水尽归稷水,亦为仙人两界的界河。

    祝雎眉眼冷厉,嘴角翘起,恶劣的心思浮出水面:“月奴,你先进去。”

    燕除月无奈奉命,从被祝雎融掉的锁山大阵的缝隙钻了进去,雷声轰鸣在她头顶盘旋。

    她至始至终抱着白剑,雷劫久久盘旋积累天危。

    燕除月太像仙界的人了,一身霓裳羽衣,清雅冷然,双眸璀璨而坦然,哪里藏得下阴私,倒也没人怀疑。

    崆峒仙山一片井然有序,钟声唱礼,她恍然,仙山开坛论道,众仙云集,祝雎还真是会挑好时候。

    燕除月的面容被特意模糊过,修为低的只觉得她气质悠然沉静。

    她循着记忆到了一片瑶池云海,人来人往,仙乐靡靡。

    燕除月随意找了个角落,想着祝雎到时候怕是会气焰嚣张之至,不跟在他身边也好,她更方便单独行动抢魂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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