纲手的声音里有着些许不自然,这些自来也都听出来了,他沉默地转身,与她面对面站着,他声音沉静,少了平时的玩世不恭。

    望着月色下纲手朦朦胧胧的脸庞,自来也目光如水,音调低了几个度,“是你让我停下来的。”

    “呃——以前没见你如此听话过,”纲手被他噎的说不出话来。

    “以前我也很听话,只是你从未在意过。”

    他此话一出,纲手也就只能闭嘴了。

    今晚究竟是怎么回事,纲手过去可没有意识到自己如此嘴拙过,现在却被自来也三言两语怼的无言以对,太反常了。

    纲手偷偷瞥一眼自来也,就看到他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两个人都能够感觉到有一股奇怪的气息在他们身边环绕,气氛中透着别扭的古怪。

    自来也这眼神实在是太奇怪了,奇怪到过去的纲手从没有看到过。

    这个时候,她突然意识到,面前站着的这个高大的男子,早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还没自己个子高的小男孩了,他已经长成了一个男人,即便才刚成年不久却也是个真正的男人了。

    “自来也……”她有些茫然无措的喊出他的名字。

    在这样的氛围裹挟下,纲手心里生出一丝害怕来,总觉得会有超出自己控制的事情要发生似的。

    夜那么黑,月光却很明亮,以至于,她清楚地看到了自来也眼中流露出来的渴望。

    “这几年我一直都很想念你……”他说。

    “……”

    纲手默默地听着,她不想去看他的脸,却又不受控制的将全部的目光聚焦到他的脸上,这张脸正经起来的时候其实是很帅气的,有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可靠。

    “会想你去了哪里,遇到了什么事情,学到了什么本领,会想你什么时候回来,会不会也在空闲的时间想起我来。”

    “……”

    月光下,纲手琥珀色的眼珠闪闪发亮,犹如一对漂亮的水晶。

    自来也注视了纲手好久,再开口时,声音哑了许多,像是被砂纸轻轻磨过一样,一丝一丝的听的人耳朵痒。

    他问纲手,“所以,你有没有像我想你这般……时常想起我呢?”

    纲手张了张嘴,话有很多,可每个字都在脑海中被打乱了,她有了瞬间的失神,想着该如何将这些打乱的字眼重组成词语,再由词语串成句子。

    自来也就那样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等待着从她嘴里吐出自己想要听到的话语。

    “呃,当、当然会想起你,”

    紧张的心情在听到这话时得到了些许放松,然而,下一秒就听到纲手磕磕巴巴地说:“还有大蛇丸,日斩老师,我都会想起你们,咱们是同伴啊,不想你们还会想谁呢?”

    浓浓的失望悄然爬上了自来也的脸庞,那张干净的脸庞上被失望填满,他注视着纲手那目光闪烁的双眸,胸口像是堵上了一团浸了水的棉花,闷闷的,就连呼吸都有了些许阻滞。

    “纲手你……”

    纲手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会这样说,相比大蛇丸和日斩,由于他总是跟自己拌嘴,想起自来也的次数明明要多的多的多,据实相告明明可以让他很开心,可为什么自己非得补上后面那一句呢?

    或许是恐惧吧,总觉得自己承认之后就会有什么东西跟过去不一样了,而纲手还没有心理准备接受这样的改变。

    在她心里,三人小队时候是最美好的,想开玩笑就开玩笑,看不惯对方还能连珠炮一样的吵架,她觉得永远这样就很好,真的很好。

    纲手心虚的低着头,地上是她与自来也两人的影子,暗暗地。

    头顶上传来男人轻笑的声音,随后是一声不大不小的叹息,大手落在纲手的肩膀上,他轻拍了两下她的肩膀。

    “我就知道会这样,”他冲着纲手笑出来,笑容明朗轻快,好像刚才的失望是纲手的错觉一般,“你可是纲手啊,不是吗?”

    “诶?”

    “不过,你没有忘记离开村子之前答应过我什么吧?”

    “那个……”

    “如果我变成一个出色的忍者的话,你就答应跟我约会,这是你自己说的,反悔是小狗!”

    “说谁是小狗呢,”纲手挥起拳头用来掩饰自己的尴尬,“所以,你现在是变成出色的忍者了吗?”

    自来也呵呵一笑,志得意满,“那当然,不相信的话你可以问猿飞老师,再不然直接去问火影大人。”

    看他如此自信,纲手反而放下了拳头,她相信自来也没有骗人,当初那个吊车尾也早已成为独当一面的上忍,一定成为了一个出色的忍者。

    “不能反悔啊,明天吧,就明天,咱们两个约会,不带大蛇丸这个拖油瓶,就我们两个单独约会。”

    纲手努努嘴,纠正他:“你想说的是电灯泡吧?”

    “管他是什么,就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约会。”

    “嗯……”纲手确实答应了他的,千手家的人看重信誉,何时说话不算话过?

    “好吧,就明天,两个人的约会。”

    这是自来也这么多年孜孜不倦的请求约会以来,第一次得偿所愿,他开心到忘乎所以,就连刚才那浓浓的失望都被冲淡了。

    谁说舔狗舔狗,一无所有的?

    哦,是神乐说的,可自来也觉得这话不对,还得看是谁在舔,就像自己这样优秀的男子,不管舔普通女子还是神女,总有舔到的那一天。

    现在不就是吗。

    站在柱间宅邸门外,自来也目送纲手回家,明明什么都没做,明明只是相约明日的约会而已,自来也却觉得自己浑身轻飘飘的,有一种很细腻很幸福的感觉将自己环绕了。

    这种细腻幸福的感觉跟以往任何时候相比都有所不同,或许是因为,这是只有纲手能带给自己的感觉,又或者说这是他长大成人,可以掌控把握自己的情感而生出来的自信。

    总之,他很开心,之前的失望早就一扫而空,被这幸福所取代,等这一天,着实等的有点漫长。

    柱间的家在半山坡上,从小路到院子正门有一段十几级的台阶。

    虽已是夜半,水户还是给晚归的纲手留了一盏路灯,路灯被做成了灯笼的样式挂在大门上,可以照清楚脚下的路。

    纲手脚步轻快地噔噔噔上了台阶,手握在了大门的把手上,只需要轻轻一推就能打开,可这个时候,她停住了。

    猛地转头,马尾轻扬,夜风吹动纲手额前的刘海。

    自来也还在路边望着她,看到她回头,自来也咧开嘴笑了出来,有点憨厚的气质在里面,他冲她挥了挥手臂。

    “明天我来接你。”

    贝齿下意识地咬住了下嘴唇,纲手眸光闪烁,沉思了几秒钟后点了点头。

    俏丽的身影闪进了门里面,自来也还在挥着手,笑容在脸上愈发深刻,他无比急切的盼望着明日的到来。

    走在回家的路上,自来也抬头看着月亮,脑海中却是纲手的脸,几年过去,她终于也长成了大姑娘,似乎是成熟了一些,身材却依旧干瘪,但是身上却散发出了一些女人味,不再青涩。

    “真好,你终于回来了,”他轻声念着,“没有被外面的臭小子拐走,一个人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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