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下密室里,虚弱的咳嗽声混杂着时不时响起的金属碰撞声,凄凉而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密道里响起了低沉的脚步声,缓缓向跪坐在密室深处的楚宜清靠近。

    楚宜清的长睫上沾上了几星水渍,显然是因为他在昏迷中无意识地哭过了,这令他更显出几分楚楚可怜的美感。

    来人轻笑一声,接着便掐住了楚宜清的脖颈,稍稍用力,危险的窒息感便令楚宜清不得不清醒过来。

    他缓缓抬起眼睫,恐惧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男人似乎很满意楚宜清此刻的表现,于是松开了手,抚摸着后者的面颊,温柔地说:“宜清,知道该如何听话了吗?”

    楚宜清只觉得身上的鞭伤疼得烫人,连男人的手掌,也带着令人胆寒的刺痛。

    “知道了……”他说,“封延,我会听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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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会听话的……”

    “公子?”

    小心翼翼的呼唤忽然将楚宜清从噩梦中唤醒,他猛然睁眼,转头看去,只见一个有着清丽凤眸、面带红纱的青年正跪坐在床边担忧地望着他。

    而卫昭则伫立在一旁,眼色凶狠地盯着青年。

    他恍惚了一阵,才想起来自己刚刚好像将真的楚家世子云景,从青楼里买了回来。

    不对,现在天已经亮了,应该是昨晚的事了,他怕是因为高烧直接晕了过去,一直睡到了第二日中午。

    “公子感觉如何?可还头晕?”云景适时递上温水,关切地问道。

    楚宜清抿了口水,揉了揉眉心:“好多了,你们可是守了一夜?辛苦了,且去休息一会儿吧。”

    卫昭向来服从楚宜清的命令,于是利落地行礼准备告退。

    可云景却无所谓地笑了笑,纯净的眼神里仿佛只容得下楚宜清一人。他说:“是公子将奴买了回来,奴服侍公子是应该的,不辛苦。何况从前在依华楼时,奴受的苦比这多多了,如今能照顾公子,不算苦,算福气。”

    这番话若是让旁人听来,或许会觉得这云景识时务,会说话,可得知云景身份的楚宜清听了,却觉着心如刀割。

    一旁的卫昭只觉得云景虚伪,但以他的性子可不会像云景般说些好话再留下来,于是只得阴沉着脸离开了卧房,回去休息。

    沉默了一会儿后,楚宜清干涩着声音道:“云景,我日后会帮你脱籍,因而你在我面前,无须自称奴。”

    云景愣了愣,一时间忘了该说些什么讨人喜欢的套话,他突然觉得很愧疚,楚宜清似乎是以真心相待,可他却时刻想着如何能从楚宜清身上谋取最大的关怀。

    楚宜清望着他,葱白的指尖滑到了云景的耳后,指尖勾住了面纱的系带,不经意间蹭到了他耳后的那片红晕。

    “可以看看你的模样吗?”楚宜清问。

    云景压下了心中的激荡,随即点了点头。

    指尖微动,红纱骤落,云景清丽俊秀的面庞显露在了人前,不同于云景仿佛在勾人般的凤眸,他的下半张脸却不失英气,骨相优越,很容易看出,若是几年后长开了,应该是个英姿飒爽的美男子。

    而楚宜清更在意的,却是云景与早逝的楚夫人相似的唇——如画上所绘一般。

    许是因为画像有所失真,楚宜清觉着云景的眉眼与卫国公和楚夫人都不相像,当然,总比楚宜清像多了。

    被这么盯着打量,云景有些慌张,他刚想说些什么,就听楚宜清说:“云景,同我说说你过去的十六年是如何走过的,好吗?”

    云景几乎要坠入楚宜清那双悲悯的桃花眸里去,他知道,此刻便是他最好的机会,能留在楚宜清身边最好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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