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还是风衣,今天忽然就冷的不行。
这些日子,顾词偶尔会看到那只得了口炎的猫,旁边散落的猫粮一点没多一点没少,有些滚落在湿润地泥土间,猫似乎爱上了这个位置,常常坐在那里,佝偻着身子,一动不动。
偶尔有人靠近一点,也只是愣愣的,不躲,仿佛这世间什么都不值得它挪动一下,眼皮子也不抬,乱糟糟地毛发惹人唾弃,路过的人会拉住自己的孩子离得远远的,脸上带着嫌弃。
它也无所谓,也许是身上太痛,对什么也提不起兴趣,最后连那个台阶它都懒得下了,也许它不来,或者怕下去了就再也爬不上去。
直到某一天,顾词穿上了大衣,下班的时候想起这只猫,她想天气这么冷了,那只猫还卧在冰凉地花台上吗?
每天下班习惯的望上一眼已成了她的习惯,那只猫也不是每天都能看见,偶尔顾词会看见它慢悠悠地走在大路上,瘦骨嶙峋却意外地矫健,有时候,顾词都会觉得它是不是好了些,或者她之前的判断都是错的,或许这猫自愈了,不是说流浪猫的自愈能力都很强的吗?
过年的时候工作室终于放了一个长假,一年唯一的长假,这几天顾词的心都是愉悦的,她盼呀盼呀,今天是上班的最后一天。
揣着毛条,顾词又来到了那个花台,可惜的是那只猫并不在,看着地上孤零零的猫粮和装水盒子,内心忍不住升起一阵失望。
要一周见不到它了,不知道这一周它会怎么度过,经常投喂它的人这几天也会回老家吗?
街边的铺子大多都打烊了,街上显得冷冷清清,人们大都回去过年了,今天是除夕。
正打算把猫条挤在猫粮上的时候,远处一个晃悠悠地身影瞬间让顾词的眼睛亮了起来。
“你来了?”
猫瞥了顾词一眼张开嘴,无声地叫了一声,像是随意地哼唧,顾词知道它是在打招呼。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顾词总觉得这猫变得轻飘飘地,一阵风都能吹倒似的,尽管之前的它也好不到哪里去。
猫坐在常坐的位置,闻了闻地上的猫粮,慢吞吞吃了几颗,表情一直淡淡的,如果忽略它嘴角低落的口水,顾词会以为它只是单纯地嫌弃这猫粮。
几颗就已经是它的极限,它又到一边喝了一点点的水。
顾词看着它,蹲在一旁静静看着,“今天那么乖呀,就是要多吃点呀。”
真像一个小老头,这慢吞吞地样子。像是完成了任务一般,猫完成吃猫粮喝水地两件事后,就蹲好了,任凭顾词怎么劝也不为所动。
“不吃了呀?那要吃点猫条吗?”顾词笑嘻嘻地拿出猫条,满意的看着刚刚还感觉对俗世完全失去欲望的猫咪,变得精神了几分。
喉里卡出几声嘶哑的叫声,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催促。
顾词也不逗它,撕开包装纸就递到它的嘴边。
吃着猫条也是一如既往地慢吞吞的,顾词想起第一次喂它的时候,它还不太会吃,像吃肉一样大口的咬着,那时顾词生怕它咬着自己的手了。现在,它变得温和了许多,慢条斯理地舔着。
这只猫又丑又脏,疾病缠身,路人嫌弃同类避开,领养出去的几率很小,几个月的时间,顾词从最开始地满怀希望,到现在的默默祈祷,自己也只能尽绵薄之力。
猫站的朋友圈里都是一些待领养的猫咪,干净可爱的有,狼狈磕碜的也不少,顾词看着那求领养求救助的文字后面一个又一个心累无奈的表情包,就知道了,谁也不容易。
这只猫只是刚好在众多的猫里被剩下了,每个人都是自顾不暇的,分出余力救助很多的猫已经很了不起了,顾词面前的这只猫,也许只能这样了。
换个方向想,它也算有人投喂,吃喝不愁,只是,这病。
顾词不是没想过带它去宠物医院看病,费用凑个几个月也是够了,可是之后呢?顾词养不了,没精力没地方,现在住的地方也是父母的房子,自己是做不了主的。
“妈,我可以养这只猫吗?”大学的时候,顾词经常喂的流浪猫生了一窝小猫,许是知道顾词喜欢,流浪猫妈妈经常带着小猫在顾词面前转悠,许是知道流浪的日子苦,想顾词收留一只。顾词家里不准养这些,于是很长时间面对猫妈妈的诱惑不为所动,直到有一天,顾词发现小猫不见了几只,她以为是被旁人领养了,后来却听说是被人害死了。
很久没看到猫妈妈的顾词,找到猫妈妈的时候,显然被抵触了,它离得有些远,眼里满是不信任和怀疑,旁边一只小猫崽安安静静的。
顾词轻轻唤着,蹲在那里洒下猫粮鸡肉,手里还拿着猫条,表示自己没有什么恶意,直到好久好久,流浪猫妈妈才缓缓靠近。
像往常一样,顾词打算摸摸它的脑袋,却被它躲开了,顾词心里一酸,不知道它遭遇了什么,不过几天而已,再见已是这般场景,是什么让它对人的戒备那么深,想起虐猫的传言,顾词内心一阵恶心和愤怒。
这是神圣的校园,怎么会有这样恶心的人!
这只猫不让人摸了,顾词只是心疼它,也不觉得它冷漠,每天照常去喂它。大概又过了几天,下了好几天的雨,顾词去常去的地方看它,呼唤几声没有出现,顾词以为它只是出去了,打算晚一点再来,结果下午的时候过去仍然没有看见。
“我天,你们知道那只猫吗?好像被人毒死了。”回到宿舍的顾词没想到会迎来这样一个晴天霹雳。
“哪只猫?”顾词问道。
“就那只,你经常喂的那只,今早我听见宿舍阿姨说的,说它的宝宝也是被人,哎,这学校怎么这么变态呀?”舍友一脸世风日下,居然会有这样的变态的人的满脸晦气。
顾词浑身发冷,嘴里喃喃自语:“有监控吗?那人是谁?”
“不知道呀,谁会注意一只猫呀。”
“就这么算了吗?他给猫投毒,那说不定有一天就给人投了!”
舍友惊诧地看着顾词,似乎是没想到温温柔柔地一个人情绪也能那么激动。
顾词的心就像是被人剜掉一块,痛苦自责,着急地跑了出去,她得再找找,也许不是那一只猫呢?它的孩子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