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冰眼睛一亮,“我知道了,那人从茶壶倒出一杯水后,又用那杯水,注满第二个空杯,再用第二杯水注满第三杯,然后喝掉杯中水。

    如此,便能只用一杯水,就造成三个使用过的茶杯的假象。”

    许舒笑道,“为何那人不用茶壶分别注满三杯,而要如此做呢?”

    秦冰道,“习惯使然,因为她倒水时,潜意识已告诉他只需一杯水就能做出这样的假象。

    然而,这潜意识,却让她露出了致命的破绽。”

    “她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假象?”

    贾政明摸着下巴问。

    许舒道,“因为当时的房间里只有两个人,但有人需要外人以为房间里有三个人。”

    满场鸦雀无声,呼吸声此起彼伏。

    谷春连连摆手,“不对,不对。曹广校,晏小姐,左先生,这是切切实实的三个人啊。

    曹广校和晏小姐,冬梅都见过,不可能是假的。至于左先生,冬梅也看见他和晏小姐一起来的。

    不过,冬梅没看清他的脸,难道说……你怀疑左先生当时不在房间?”

    许舒道,“正是。”

    此话一出,满场俱惊。

    谷春冷笑,“大言惊世,耸人听闻。

    晏小姐,冬梅都见过,还有那个嫌犯刘遂,也见过。”

    许舒道,“冬梅和刘遂只见到了礼帽男。”

    谷春道,“那晏小姐呢?他可是给出了左先生的外貌描述。”

    许舒道,“如果晏小姐是凶手,她可以把左先生描述成任何人?”

    谷春冷笑,“你这是强词夺理。晏小姐为何要制造三人会面的假象?”

    许舒抽了口烟,“因为……晏小姐需要这个根本不存在的左先生,充当完美罪犯,洗清她的嫌疑。”

    贾政明倒吸一口凉气,看向晏紫的眼神终于变了,“你说左先生不存在,冬梅看到的礼帽男是谁?”

    许舒指着大床上的曹广校,“是他。”

    众人头上同时炸响惊雷。

    许舒道,“诸位试想,左先生来曹府的时间,不是太巧了么?

    恰巧冬梅在储物间找普洱茶时,左先生来了。

    恰巧储物间在拐角,又巧的是那处视角独特,让冬梅恰好可以看到左先生来,又看不清左先生的样子。

    谁能让冬梅在这个特定的时间,处在特定的地点——储物间?”

    “曹广校,只能是曹广校。”

    秦冰续上思绪,“还有,冬梅送茶时,也是曹广校取茶,他没让冬梅进主卧。

    因为一旦冬梅进来,就会发现屋内根本没有什么左先生。”

    “等等,许舒你说左先生是曹广校,那曹广校为何要假扮左先生,配合晏小姐杀掉自己?”

    谷春后脊梁发冷。

    许舒道,“曹广校并不知道晏小姐对他动了杀心,至于他同意扮成左先生,是因为他也需要这个三人聚会的假象。

    别忘了曹太太,她可不像是好相与的。若让她知道曹广校和晏小姐,深夜独处一室,可是天大的麻烦。”

    贾政明缓缓点头,“既然曹广校畏惧曹夫人,为何选在曹府和晏小姐……咳咳……”

    许舒道,“选择曹府,必是晏小姐的主意。”

    谷春问,“那曹广校为何答应?”

    许舒道,“晏小姐自有办法说服,再说,曹广校的日记也记录了,他有特殊癖好,越是危险的地方,办那事越觉刺激。”

    秦冰轻啐一口。

    “那晏小姐为何要选择在曹府作案?”

    谷春心里发冷,虽觉许舒说得太玄,但越想越觉合理。

    “选择在哪里作案不重要,重要的是作案地点,要方便营造左先生存在的假象。此外,还有这个。”

    许舒一指血墙。

    贾政明道,“你怀疑血迹也是晏小姐弄的?怎么弄的?”

    许舒道,“这得问晏小姐,关键不在于怎么弄,而在于晏小姐弄这个的目的?”

    段阔海道,“我明白了。墙上的字符是晏小姐从曹广校处弄来的,但她不知道这些字符的意义。找外人根本问不出来,也许还有露马脚的嫌疑。

    不如故布疑阵,将字符伪装成破案线索,让我们帮她来解开谜团,好一招投石问路,无怪你小子要喝止曾副总师。”

    一时,所有的线索都解开了。

    众人惊讶地看着许舒,仿佛他身上写着八个大字:目光如炬,洞若观火。

    “等等!”

    谷春厉声道,“别忘了,刘遂也说他亲眼看到了礼帽男。

    按时间点推算,曹广校已死,他如果是礼帽男,刘遂看到的是谁?”

    许舒道,“很简单,刘遂说谎。”

    谷春哂道,“解释不了,就说人说谎,真有你的。”

    许舒弹了弹烟灰,“谷队不觉得,刘遂和焦勇被抓的时机太巧了么?”

    段阔海点头道,“确实是巧,带曹兴去废品站认脏,恰好就撞上刘遂、焦勇在那处销赃,像是等在那里被抓。”

    贾政明眼睛一亮,“莫非刘遂、焦勇和晏小姐是一伙的?”

    晏紫泫然欲泣,“晏紫一介弱质女流,你们破不了案,就往人家身上栽赃,说来说去,都是些假设推论,可有半点证据。

    贾副社长,人家要找白副署长,找黎议长做主。”

    贾政明慌了,求救地看向许舒。

    许舒冷笑,“晏小姐别急,推论、假设奈何不得你。

    我猜晏小姐的身份,肯定也做得极为干净,挖下去,也得不到什么。”

    晏姿哀哀戚戚,明亮的大眼睛扑闪,眼角闪烁着晶莹的泪滴。

    许舒接道,“晏小姐先别得意,你的身份天衣无缝。

    但干黑活的刘遂、焦勇的身份,只怕就没那么干净了。

    晏小姐,你说呢。”

    晏紫如资深戏骨一般,瞬间变了面目,冷冷盯着许舒道,“谁能想到区区一杯隔夜茶水,让你做出这么大篇文章。

    常言道,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你这么聪明,不怕短命么?”

    此话一出,谷春、段阔海眼中同时放出亮光。

    “着火啦,着火啦……”

    窗外忽然传来惊呼,不多时,便有滚滚浓烟在院子西南方向腾起。

    霎时,厅中乱作一团,段阔海第一时间扑向晏紫,晏紫动也不动,仿佛束手待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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