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问题，姜承允下意识的看向了乔宇川，对方却没有任何的表情，眼底依旧是那样的澄澈，就像是从未受到过影响一般。
“这个问题，你不该问我，就算我告诉你不痛苦，你会得到安慰吗？”乔宇川平静的反问着。
莫楠闻言垂眸，没错，这个问题无论是什么样的答案，她都不会觉得开心，这是她想要问却从不敢张口问赵庆的问题。
正如乔宇川所说，曾经赵庆就像个跟班一样一直跟在自己的身后，他们相依为命，他们彼此依靠，赵庆成为了她生命里不可或缺的存在。
而这一切都因为冯震的出现而打破，赵庆虽然及时赶到，冯震没有杀了她，但她却觉得自己还不如被冯震杀了来的痛快。
这个伤害自己的人每天都在自己的面前招摇，莫楠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她不只一次试图要杀了对方，可她却没有那个能力，赵庆脸上的伤疤不止一次的提醒着她，她是有多么的懦弱无能。
直到她找到了机会，在冯震再一次准备动手的时候，她偷偷给警察送去了消息，她本以为冯震会就此死去，像一摊烂泥一样腐烂无踪。
她本以为她可以就此摆脱噩梦，可她到底低估了那个人的能力，冯震得救了，那个人出手救了对方，而她的谋划也被识破了。
她本以为可以就此死去，却不曾想，她的失误换来的是赵庆的痛苦，她无力反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赵庆被带走。
而当她再次见到对方时，看到的竟然是一张跟冯震几乎一摸一样的脸，虽然她知道对方依旧是赵庆，依旧会对自己好，可每每看到那张脸，她就忍不住颤抖。
她知道这是那个人给自己的警告，她没办法反抗，她从一开始就没办法反抗，如今，她发现，连这么简单的问题，她都没有勇气问出口。
莫楠仰起了头，闭上了眼，努力压制着眼中的泪水，“和平公园寄存柜2号柜35箱。”
从莫楠嘴里听到这个消息，姜承允立刻安排何朗带人秘密过去排查，莫楠缓缓低下了头，“能告诉我，阿庆是怎么死的吗？”
“他本身就患有癌症。”
莫楠有些难以置信，她眉头皱着，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他是癌症死的？”
乔宇川摇了摇头，“我怀疑他从做完整形手术后就一直使用兰调。”
听到“兰调”这两个字，莫楠立刻抬起了头，眼底满是震惊，“不可能，他，不可能，他怎么可能碰那种东西，不可能的。”
“没什么不可能的，莫楠，你们在一起那么久，你真的觉得他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他看不出你的想法？”
“只不过是你在逃避，他在隐瞒，回归到你问的那个问题，你猜他会怎么告诉你？”
莫楠的泪水顺着脸流了下来，她的唇角不住的颤抖着，乔宇川盯着她看了看，“所以，你很清楚兰调是什么，对吗？”
莫楠喉头哽咽着，她点了点头，“我当然知道，毕竟我存在的目的也是为了兰调。”
“那个人让你做什么？”姜承允眯着眼追问道。
“我从小被收养，但是我没见过我的养父母，只知道每年都会有人来教我一些东西，一开始是各国的语言，之后便是各种各样的知识，再后来就是各种成人世界的交往法则。”
“我存在的意义就是将兰调推广出去，原本这件事并不复杂，只不过，在推广没多久，很多人都返回来说不会再购买了。”
“期初，那个人怀疑是我的问题，我还为此遭受了处罚，可到最后才发现，兰调本身存在问题，是个不稳定的产品。”
“兰调的副作用太多太复杂，甚至有人还因为兰调丢了命，这让兰调彻底失去了竞争力，也因此，我也是去了用处。”
莫楠说到这忍不住笑了笑，“其实这是我求之不得的，毕竟，整日混迹在这群人中间，我早就厌烦了。”
“其实对他们真正有用处的并不是我，是赵庆，他是负责各方联络的中转员，很多事情都是他在办，我只是起了辅助的作用。”
“后来，我就在那个人的安排下进入了天北生物。”
姜承允听到这里眯起了眼，“天北生物。”
莫楠点了点头，“你猜的没错，天北生物就是那个人的合作方之一，毕竟想要造出兰调，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也不是几个人的事。”
“他们的目的就是造出兰调，甚至是超越兰调存在的东西，他们要用这种东西，来创造大量的金钱，林木的父亲林天成就是组成人员之一。”
“我听说当年组成人员是三个人，只是后来，在林天成死后，就只剩下了那个人。”莫楠淡淡的说道。
“但是我只是因为进入了天北生物才知道这家公司跟那个人有联系，剩余的，我都不清楚。”
说到这，莫楠微微仰头，“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
从审讯室里出来，姜承允就径直上了楼，莫楠说的话信息量太过庞大，他需要跟吴局提出申请，最好能个缉毒大队合作。
很快姜承允就拿着吴局签字的材料下来了，他抓起了衣服拉着乔宇川就出了门，刚才何朗打来电话，他们已经成功的拿到了东西。
两人下了楼一路急行来到了天北生物楼下，此时宋善程已经带着他的人来到了这里，两个人打了个招呼，人马就迅速上了楼。
周北木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内，神情坦然，即便在面对宋善程和姜承允这两尊大神的情况下，他都没有丝毫的紧张。
外面的搜查再继续，所有的实验全部暂停，数据全部封存，周北木在喝了一杯茶之后缓缓开了口，“姜队，宋队，我不知道你们今天来到底为了什么，但我会全力配合的。”
“周先生，你确定什么都不知道？”
周北木眉头挑了挑看向了姜承允，“姜队，我应该知道什么，天北生物只是一个普通的公司，我也只是个普通的负责人。”
“老大，全部封存完毕了。”
苏北的话让姜承允起了身，“周总，跟我们走一趟吧，就算你什么不知道，也该配合我们的工作。”
周北木起身整了整衣服跟着走了出去，一路之上他都没有说话，直到走进了审讯室，刺眼的灯光让他恍然了一瞬。
姜承允拉开椅子坐到了他的对面，目光中带着审视和探究，他把莫楠的照片推了过去，“认识吗？”
周北木低头看了眼，“我的私人助理，这有什么不认识的。”
“私人助理，就这么简单吗？”
姜承允说着点了点照片，“据她说，天北生物跟一个贩-毒制-毒的组织有着密切的关系，作为公司的总裁，周总对这件事有什么要说的。”
听到这话，周北木眯了眯眼，气息紊乱了一瞬，“姜队，这话是她说的？”
迎着姜承允锐利的目光，周北木笑了笑，“这全都是无稽之谈，天北生物一直做的都是正经生意，怎么会跟什么制-毒贩-毒的组织扯上关系呢。”
“这种违法乱纪的事，就算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会去做的。”周北木定定的说道。
周北木这么坦然的样子让姜承允拧起了眉，对方的样子像是在说，你有本事就查出来，查不出来那就都是没有用的。
他们现在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莫楠被他们带走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如果那个人信息网够庞大，现在估计已经料到了事情发展的近况。
只怕早就采取了相关的措施，周北木这样有恃无恐，只怕是他早就知道所有的证据都已经被淹没了，他没有什么好害怕得了。
正如姜承允所料想的一样，宋善程那边带走了所有的资料，并且派人对天北生物所有的实验室生产线进行了细致的盘查，都没有发现任何一点和兰调相关的东西。
看着调查报告，姜承允眉头紧紧的拧起，单面玻璃前，周北木十分舒坦的闭目养神，姜承允不相信莫楠会说假话，那也就只能说，那个人远比他们想的要藏得深。
最终周北木还是安然无恙的从市局审讯室里走了出来，站在市局门口，周北木十分和善的跟吴局握了手，他看了眼姜承允。
“姜队，年轻人总有一股冲劲儿，这我都能理解，但希望下次，还是准备好充足的证据在拿人问罪，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一样好说话。”
姜承允磨了磨牙，“那就请周总小心一些，不然同样的地方，再来一次可就不一定走得了了。”
回到办公室，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毕竟这次的事情并不顺利，姜承允走到乔宇川旁边，低头就看到对方正在拿着那张照片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