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些景色和湛凌赫，宓宁，湛可可无关。
相反的，随着夜色来临，他们身上都被披上了一层黑暗的纱，黎明之前，脱不下来。
湖风吹来，送来凉爽的气息，缠上湛凌赫的指尖。
湛凌赫指腹动了下，那一直不曾迈步的腿终于迈了过来。
湛可可还在宓宁怀里哭，似乎她不知道停，就知道一直哭，一直哭。
脚步声传来，一步步，沉稳的唤醒她的意识。
小丫头从宓宁怀里抬头，看过去。
路灯下，披着夜色的人朝她走来。
高大，伟岸。
爸爸……
小丫头哭的懵了，看见湛凌赫都没有反应。
但她下意识止住哭声，不再大哭。
可是，她哭太久了，哭的太伤心，她止不住的抽噎，一下一下的，抽的人心都碎了。
湛凌赫走过来，停在她面前。
他在看着她，那双眸子，如往常一般沉稳深邃。
只是，不知道是因为背光还是怎么，湛凌赫的眼睛看着比往常更深。
湛凌赫蹲下来，湛可可终于反应了，一下从宓宁怀里挣脱，扑进湛凌赫怀里。
“爸爸！”
她再次哭了起来，放声大哭。
那小手抱着湛凌赫的脖子，紧紧的。
“呜呜……爸爸……”
湛凌赫僵住，好几秒，他反应，把湛可可抱进怀里。
而随着他抱住湛可可，他眼眸生出一股极强的墨色，把他眼中所有情绪压下。
他抬眸，看宓宁。
此时，他眼眸里已是一片平静的汪洋大海。
可是，她神色很怪异，姿势也很怪异。
她保持着被湛可可挣脱的姿势，眼睛看着前方，眼里什么都没有。
这样的宓宁，似乎回到了她刚醒的那一日。
但又似乎不大一样。
湛凌赫张唇，“宓宁。”
嗓音低哑，似从地底冒出来。
宓宁听见这个声音，她转过头，机械的看着湛凌赫。
一瞬，她眼里的空洞逐渐被填满。
她眼里出现恍惚，不安，害怕。
她睫毛颤抖，嘴唇颤抖，那僵直的手也是。
但她手指动了动，然后抬起，艰难的朝他伸来。
与此同时，她嘴唇张开，不断张合。
她说：“阿凌……”
“我好像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我们离婚了，我们的孩子……”
宓宁话没有说完，一滴眼泪从她眼里滑落。
湛凌赫要伸过去握住宓宁的手僵在空中，他和她的指尖，仅隔一厘米。
触手可及的距离。
似乎是很难说下去，宓宁嘴唇张张合合，都没有办法发出声来。
唯有眼泪不断落下。
她喉咙吞咽，看着模糊泪眼里的人，好一会，终于艰难出声，“梦里我们的孩子……没了……”
“那是不是……真的？”
她终于说完。
可这一刻，她早已泪痕满面。
湛凌赫眼里的平静海面啪的被打破，所有的支撑在这一刻全部崩塌。
他眼里露出了一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