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牵着手顺着山路一直往上走,遇到不好走的路,秦骁都会护着冯年年,冯年年低头看着两人牵着的手,听着林间时不时传来的鸟鸣鹿吟,还有身边秦骁身上跟着山林相配的松木香,一时间竟然也觉得就这样走下去也不错。

    随后冯年年又在心里叹了口气,别人跟你岁月静好,你却想背后抽刀,实在是罪过,罪过!

    路上看到几间猎户留下用作暂时休息的小木屋,两人都想起山下茶寮大娘对冯年年挤眉弄眼说的私房话,一时间尴尬的一个看天一个看地。

    两人在大山林里转了很久,也遇到一两个猎户,他们都说要找人需要翻过这座山到岭后,秦骁看了看一重又一重的高山,微微皱眉,一直到太阳要落山了,秦骁终于找到机会说道:“山里晚上不安全,我们还是先下山,等骑马去岭后也不迟。”

    冯年年看了看暗下来的天色,在心里又叹了口气,下山才是动手的好机会。

    谁知两人不熟悉山里的路,走着走着竟然又走到了另一条岔路去,这条路是山里猎户上山收猎物时候走的小路,旁边一般都是猎户埋的陷阱,冯年年和秦骁不知道,只好一前一后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山下走。

    上山容易下山难,尤其是这条小路,更难。

    不是那边伸出一个枝杈刮到冯年年的衣服,就是那边突然蹿出一只兔子吓人一跳,搞得冯年年不得不紧紧揪住秦骁肩膀上的衣服,以防万一。

    秦骁扭头看了一眼放在自己肩膀上的纤纤细手,开口问道:“娘子怕黑还是怕动物?”

    冯年年在秦骁身后翻了个白眼:“都不怕,只是山路难走,我怕你一不小心掉下山去。”

    “娘子放心,为夫虽然没考上功名,但还是有些力气在身上的,下个山而已,不会这么不小心。”

    秦骁的话音刚落,两人就走到一处地势陡峭的弯路,冯年年观察了一下四周的地势,是个月黑风高杀人的好地方,悄悄在秦骁的背后伸出手——这样一掌推下去?

    冯年年摇摇头,又收回手,这个角度万一他把自己拖下去就不好办了。

    等又和秦骁走了几步,冯年年重新找了个角度屈起一条腿——还是一脚踹下去妥当!

    还没等冯年年蓄好力,秦骁就一脚踏了个空,下意识的直接拉住了冯年年的胳膊,两个人叽里咕噜的一起滚了下去,在被秦骁拉下去的那一瞬间,冯年年心里的小人不断狂扇自己的嘴巴:让你乌鸦嘴,乌鸦嘴!

    不知道滚了多久,直到“咚”的一声,冯年年觉得自己脑袋不知道撞上了什么东西,“嗡”的一声眼前空白一片,还在心里不断的骂着:真他喵的离了个大谱!

    秦骁挣扎着从一边的草窟窿里爬出来,看到不远处撞在树根上头破血流还昏过去的冯年年,目光忽然隐晦起来。

    留,还是杀?

    刚才他掉下去的地方传来鹧鸪鸟的叫声,打断了秦骁心中一闪而过的杀意,这是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小六的暗号,秦骁也回了两声鸟叫,上面的声音这才歇了下去。

    冯年年就是在这个时候醒的,她觉得自己的脑门湿乎乎的,大概率是撞破了,脖子一动就疼的要命,冯年年被迫只能躺在原地喘气。

    她这算什么,害人终害己吗?这个秦骁肯定是过来克她的!

    秦骁听到冯年年的喘息声,就知道冯年年已经醒了,慢慢的挪到冯年年身边,秦骁跟流着了脸血的冯年年互相看了个正着,秦骁脸上露出惊慌的表情:“娘子,你没事吧?”

    冯年年伸手抹了一把脸上腻乎乎的血,喘息着说道:“要不你撞一下试试?”

    这个女人太淡定了,秦骁在心里暗自评价,在漆黑的深山里摔到头破血流,这件事放在任何一个普通女人身上,就算不痛哭流涕,也会惊慌失措,而刚才他竟然从冯年年的眼里看出了一丝懊恼和嫌恶。

    冯年年在嫌恶他?为什么?

    秦骁不明所以,在秦骁的记忆里,他从来没有得罪过冯年年,如果那两次拒亲不算的话。

    “为夫还是不要试了,娘子还能动吗?”秦骁问道。

    “你看我像能动的样子吗?”冯年年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伤口的疼痛让冯年年倒吸一口冷气。

    秦骁点了点头,没有第一时间给冯年年治伤,而是在冯年年的身边坐了下去,一边整理衣服上的脏东西,一边说道:“娘子知道在这种深山老林,晚上散发出鲜血的味道都会引来什么东西吗?”

    秦骁的话音刚落,冯年年心中就是一“咯噔”,她瞪着秦骁问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秦骁接着说道:“我小时候跟家人出门打猎,‘不小心’跟他们走散了,自己在山里住过一段时间,对于一些野兽的气味和声音比较熟悉,就比如其实在我们周围已经有一头嗜血的野兽。”

    冯年年听到这心里发凉,冷眼瞥着居高临下的秦骁,尽量让自己冷静:“你是想把我喂野兽?冯家破产了,我死了你也拿不到一两银钱。”

    秦骁摇摇头,见冯年年不上道,伸手拨开冯年年遮住额头伤口的头发:“娘子的伤口挺大的,再过个把时辰估计就要不行了,娘子怕死吗?”

    “废话,是人谁他娘的不怕死?”冯年年被秦骁不紧不慢的态度惹急了,头掉了不过碗大个疤,这家伙还跟自己玩心理战术,就算她是最优秀的保镖,那她首先不也是个人吗?就问问在座的,谁不怕死?!

    “娘子既然怕死,为什么又要招惹我呢?”秦骁松开冯年年带血的发丝,用手指捻着鲜血,低头睨着冯年年终于切入主题,“说吧,是谁让你来接近我的?”

    “啊??”冯年年听到秦骁这话,失血的脑袋一瞬间更懵了,这哥们儿是不是精神分裂啊,一个臭屌丝谁闲着没事接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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