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然慌慌张张的跑到二楼,小心的推开门:

    “云清,嫂嫂进来看你喽,放心吧没有别人。”

    然而里面并没有回应。

    跟在后面的贺长卿心中一沉,他好像犯了什么无法挽回的错误。

    楚然也不再小心翼翼,推门进去。

    裹在斗篷里的人面色苍白,厚厚的脂粉下面没有半点血色,白皙的胳膊耷拉在床边,手中一根带血的金簪!

    “云清!”

    楚然大叫一声,掀开斗篷去看。

    倔强的姑娘划破了自己的脖子,此刻还在汩汩的往外冒血。

    贺长卿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了,谢云清这番遭遇可全都是因他而起啊!

    “谢姑娘!谢姑娘!”

    他跪在床头,眼神祈求的看向楚然:

    “楚娘子你快救救她!”

    楚然哪里用得着他说,早将谢云清的脖子清理了一下,认真的检查着伤口。

    幸亏小姑娘力气小,刚才又经历了痛苦的挣扎。

    伤口虽然有点狰狞,但并没有割断动脉。

    “呵——”

    楚然松口气,将云清的中衣扯破,小心的给她止血包扎。

    “放心,只是皮外伤,止住血就好了。”

    她说。

    但贺长卿的神情却没有放松下来:

    “那……那她怎么还昏过去了?”

    楚然回身看了看他,郑重的说道:

    “贺大人,云清是个女孩子,从小又被教育三从四德,贞洁忠烈。

    经此一番磨难,即便是以后不再寻死,怕也是难再对谁敞开心扉了。

    她还这么年轻,实不该为了别人的过错承担这么严重的后果!”

    她已经知道了早上酒楼发生的事。

    今日此劫,怕是搅乱了楚萱的计划才招来的祸患。

    “如今她身体虚弱,还请贺大人帮忙将她送回家去!”

    楚然给谢云清处理好伤口,又用贺长卿的披风好好给裹了裹,对他说到。

    贺长卿若有所思。

    对谢云清的愧疚感久久难安。

    看见楚然递过来的小人,茫然而又心痛的接过。

    “我一定会照顾好她的,你放心!”

    说着起身,大踏步出去了。

    谢云哲在外面心如刀绞,虽然很着急,但他觉得妹妹遭受这般耻辱,当不愿意看见男的,就像上次一样。

    见贺长卿将其抱出来,脖子上还缠着白布,立刻上前:

    “云清这是怎么了?”

    他想伸手接过自己的妹妹,然而贺长卿不肯撒手:

    “谢公子,此事皆因我而起,应该由我将令妹送回家去。一应责任,我都会承担的。”

    谢云清因为他受了这般屈辱,如果他不娶她,恐难做人。

    父亲一直教育他,身为男人就该有魄力有担当。

    他不想欠谢家什么。

    谢云哲看看贺长卿,又看看他怀中的妹妹,大约猜到了什么。

    “贺大人先走一步,我去看看阿然。”

    妹妹暂时无碍了,可楚然却不是个能够忍气吞声的主。

    贺长卿轻轻点了点头抱着人走了,谢云哲迈步要上楼,就见楚然已经出来了。

    “刚才抱人走的那位大人,你们可知道他是谁?”

    她问青楼的老鸨和被打成猪头的贵公子。

    老鸨笑的一脸牵强:

    “呵,奴家虽然没见过他,但能调得动城防官兵来找人,想必身份不简单!”

    果然是混江湖的,眼光到底不差。

    楚然摸出腰间的荷包扔在桌上:

    “既然知道身份不简单,就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这里面有十两银子,算作给那位姑娘赎身用的。”

    老鸨哪还敢说什么,本以为肯定会血本无归,没想到还能回了个本。

    “老奴知道了,娘子请走好!”

    楚然又瞥了一眼被打成猪头的胖公子,把他吓了一个哆嗦:

    “若是敢闹事,我见一次打一次!”

    这人虽然可恶,但楚然也不能再将他怎么样。

    惹出更大的祸事来,恐怕不止连累谢家,贺长卿恐怕也得跟着倒霉。

    猪头公子被打怕了,连连点头:

    “知道了,知道了!”

    真是倒霉!

    好不容易看上一个姑娘,还是不知哪个高官的相好。

    楚然嘱咐了一圈,招呼谢云哲出去了。

    “你先回家去,我还有些私事要处理。”

    出了怡红院,楚然对跟在后面的谢云哲说。

    他们两个刚才一起去城门处的酒楼询问的,都知道早上发生过什么。

    “娘子是要去找楚萱?”

    谢云哲有些担心。

    “娘子要是信我,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处理,你犯不着以身犯险!”

    他担心楚然会闹出人命。

    “放心,我有分寸!”

    楚然气势汹汹,脚下走的虎虎生风。

    “娘子若执意要去,那就带我一起去吧。云清是我的妹妹,合该我来给她出这口气!”

    到时候见势不妙还可以劝阻一二。

    楚然已经怒气冲昏了头脑,顾不得这许多了。

    头也没回的点头:“好!”

    以前她不想把楚老二一家怎么样,是因为过去的恩怨都是原主受的,她也对楚家的财产不屑一顾。

    再加上贺家戴罪之身,只要他们能做到井水不犯河水。

    楚然自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是现在,他们竟然敢动谢云清!

    还是用那种卑劣龌龊的手段!

    楚然觉得,是时候跟这家人撕破脸皮了。

    为了枉死的原主,为了楚萱做下的这诸多荒唐事!

    楚府的灯还没熄。

    贺长卿不久前刚来闹过一次。

    楚萱捧着被打肿的半边脸,哭的梨花带雨。

    她的贴身丫鬟宝月,因为被贺长卿拿刀架在脖子上威胁,此刻还没缓过神来,抱着柱子在一边心惊肉跳。

    “哎呀,你这个丫头是不是不要命了,招惹贺家那样的当官的,想把你爹娘都害死么?”

    楚进惯常胆小如鼠,心惊胆战的数落着自家闺女。

    “女儿已经受了这么大委屈了,你怎么还这么凶她,到底是不是她爹啊?”

    王氏心疼的拉起女儿的手,放在手里小心的揉搓着。

    楚进恨铁不成钢,指着她们母女大骂:

    “你们就作吧,如今咱们家欠了这么多外债,就指着她能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好换些聘礼来堵窟窿呢。

    你这三天两头整这些幺蛾子,若是让牛家老爷子知道了,退了这门婚,咱们一家都得去喝西北风!”

    说到这里,楚萱突然发作起来:

    “我就是不想嫁给那个傻子,才弄出这些事的。爹你是不是我亲爹,自己生意做不好,就要卖了女儿来填债,你是不是个男人!”

    她都快被她爹气死了。

    而楚进,被自己闺女指着鼻子骂,愣是没敢出声。

    “哎呦,萱儿,我和你爹知道这事儿对不起你,可也是走投无路的办法。

    那傻小子,据说活不过二十,等帮家里度过这次难关,爹娘再把你接回来,找个合适的好人家!”

    王氏小心翼翼的哄着自家姑娘,突然听得大门“嘭”的一声巨响,楚然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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