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叔叔,楚然自是感念你对我的恩情。”

    直等了快要一刻钟,孟昌明的陈情才将将收住。

    大体意思就是孟家对楚然不薄,她得知恩图报。孟初言之所以犯错,也是楚然勾引他家儿子先,怪不得他的宝贝孩子。

    可楚然怎么可能让他说动。

    “但您作为肃州主簿,自当知道昭庆律法严明,刺史大人既然这么判了,自是有理有据,秉公执法。

    您来求我这样一个无权无势的罪奴,还想要法外开恩,是不将昭庆律例放在眼里吗?”

    一顶高帽子下来,砸的孟昌明一愣一愣的。

    这是不准备帮他说话了。

    “好你个楚然!”

    过了半晌他才反应过来,指着楚然的鼻子大骂。

    “枉我还怜惜你是楚兄遗孤,对你关照有加……你……你竟然……”

    “孟叔叔所谓的关照,就是让你儿子强娶我回家吗?我不愿意,就栽赃陷害,将谢家全家送进大牢?”

    楚然冷眼看了看暴跳如雷的孟昌明。

    “子不教,父之过。既然孟叔叔不知道怎么教育自己的孩子,就只能让律法和刑罚来教育了。

    孟初言本性不坏,若不是你和孟夫人一味纵容,也酿不成今日之祸。而且他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当知道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一番话说的孟昌明熄了火。

    这才意识到,他曾经引以为傲的孩儿,真的是被自己纵的走上了不归路。

    “阿……阿然,孟叔叔知道错了。你帮我跟祁王殿下说说话,让我……让我顶替初言去流放好不好?

    你也说了,子不教父之过。是我没教好言儿,就让我这个老父去替他受苦吧!”

    孟昌明已经全然不顾及形象脸面,跪下来拉住楚然衣袖。

    楚然恨铁不成钢的扯回了自己衣袖。

    “看来孟叔叔还是没明白自己到底错在哪里。你若是一直这样帮他托底顶罪,让他觉得不管闯了多大祸事你都能帮他摆平,他更是会无法无天毫无顾忌!”

    说着将不知所措的孟昌明扶了起来。

    “哎……不管您说什么,孟初言犯下错事,都得承担相应的后果。今日这流放之苦他受了,是为他好,孟叔叔明不明白!”

    孟昌明十分绝望,连骂人的力气也没有了,一屁股颓然的坐在地上。

    楚然有些不忍心,又说到:

    “我会求刺史大人交代护送的官差,一路上对孟公子多加照拂。此次流放不过判了三年时间,若是他能幡然醒悟,也不枉孟叔叔此番拳拳爱子之心。”

    如此,便不再多说,示意云礼送客。

    谢云礼早对姓孟的一家心生不满,此刻便很不客气的将人撵了出去。

    孟昌明垂头丧气,不知楚然说了这么多话他到底能明白几分。

    草草对着众人行了个礼,便失魂落魄的走出去了。

    “要我说嫂嫂何必跟他这么客气,看他那宝贝儿子都对你做了些什么?还害的我们全家都在大牢里受苦。

    要我说,就应该一通乱棍将人打出去,偏嫂嫂还废这么多口舌跟他讲道理!”

    看着走远的孟昌明,谢云礼咬牙切齿的说。

    楚然对他笑了笑:

    “孟初言是有些偏激,但他爹对我也算一片真心。当初爹爹出事,很多旧友都避之唯恐不及,也只有孟主簿一家,还肯替爹爹出头,找寻凶手的秘密。

    就冲这一点,我也不能对孟初言太过狠心,知恩当图报,希望他们父子最终能明白我这么做的苦心。”

    “放心,那孟小子要流放的地方条件还算好,我已让姓贺的此时给那边监察司的头头去了封信,他到了那不会受什么委屈的。”

    祁王知道楚然的心思,不过是想借这个机会给孟家一个教训,让他知道无论做什么事都需自己承担后果。

    “多谢祁王殿下成全!”

    楚然一改往日的毫不在乎,郑重其事的给林煜之行了个大礼。

    弄得林煜之十分的不习惯,当即就变了脸色。

    “我说楚然,你怎么也变得这么婆婆妈妈起来?我之所以留在谢家,就是看你还比较有趣,不像其他人这么拘谨无趣。

    你若是也像他们这般趋炎附势,本王可翻脸不认人了啊,这就跟着那林煜德一起回燕城,再不管你们谢家这帮人了!”

    若楚然跟他插科打诨,他倒是开心的很。

    可若是这唯一还肯跟他平等相待的人可开始卑躬屈膝,那可真是遭透心了。

    “祁王殿下莫要担忧,娘子只不过是感谢你救出谢家,又适时适度的教训了孟初言,没其他意思。”

    谢云哲一直看着楚然跟林煜之你来我往,聊的火热。

    难免有点拈酸吃醋,走过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楚然,是这样吗?”

    林煜之瞅了他一眼,接着问楚然。

    “那么你觉得还会是怎样?”

    楚然没好气的白了两人一眼。

    “话说回来,你不是要跟林煜德一起回燕城的吗?怎么今天却让他自己走了?不怕他在你去燕城之前给你挖好坑等着你跳进去?”

    楚然是个直肠子,搞不懂古代人玩弄权术这些弯弯绕,只觉得林煜之一会儿换一个主意,当真是累人的很。

    林煜之呵呵一笑,只要她不跟那帮子趋炎附势的俗人学就好。

    “我就怕他不给我挖坑,这样我还抓不住他的把柄!”

    不欢迎的人都走了,贺夫人和柳氏又招呼大家继续开席,此时小小的院落里再次热闹非凡了起来。

    “来,坐坐坐。”

    林煜之心情大好的招呼谢云哲和楚然落座。

    “今天可是个大喜的日子,别让那些个腌臜人扫了兴致。”

    楚然跟谢云哲对视一眼,纷纷坐下等他解释。

    然而林煜之畅快的喝了一杯酒,指着谢云哲道:

    “老谢,你来跟你媳妇絮叨絮叨!”

    谢云哲无奈,但又很感激林煜之给他这个机会。

    “其实……”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他万一不用这段时间挖坑,却是将之前做过的事情全部抹平,你这西北一趟,岂不是白白受罪?”

    楚然打断了谢云哲的话,转而问道。

    林煜之看了一眼谢云哲,示意他还可以继续表现。

    谢云哲心情不太爽,但还是忍着性子解释道:

    “其实,祁王身在西北,身边得力的人除了程久之外所剩无几,就算现在跟着林煜德回去,也于事无补。

    他要抹平痕迹,又怎么可能会让祁王抓住把柄。

    与其紧跟着他却一无所获,不如赌一把林煜德贪心不足,这次回去给祁王挖个大坑,或许还能有所收获。”

    林煜之:嗯,还好第一公子不是徒有其名。

    楚然:……真是爱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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