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宿管抓到,一次警告,二次扣分。

    这已经是对高三打小灯学习的学生网开一面的结果。

    宋轻沉还在五班宿舍,扣五班的分,老杨会罚钱。

    罚不到她的头上,但她赶紧往上爬,感觉听到下面应明岑在踢床板。

    宋轻沉偷偷探出头。

    “还看吗?”

    她摇摇头。

    应明岑偷偷笑,嘘声,“怎么突然想起来上xing、爱大师课?这可不像你。”

    她狠狠摇头,瓮声瓮气,“睡觉吧,好、好困。”

    少女怀情总是诗。

    刚刚喜欢姜彻的时候,宋轻沉以为是自己早熟,懵懂的喜欢一个人,还难以启齿,把这句话抄进日记本中,贴了个橙色荧光标签,规整的写上四个字——

    ——少女心事。

    如周池妄所写,她还是天真。

    她怀的是情,怀情人或许怀春。

    睡觉也不安稳。

    夜晚罕见的发盗汗,好像她重回到高一,第一天背着书包上学,来得早,教室中空无一人,没有一会儿,教室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高大的身影穿着蓝白色校服,倚靠在门边,漫不经心的叼着烟,额头被滴水的头发挡住,神情看不分明,只对着她若有若无的弯唇。

    他用最稀松平常的口吻说,来这么早,chuang上呆不住?

    她鬼迷心窍的往前走,坐在前排崭新的课桌上,伸出葱白的双臂,往上环,小声回。

    “好痒,就,醒了。”

    高大的少年神情不明,平淡的瞥她,用寻常摸篮球的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往下压,似笑非笑。

    背脊蹭上冰凉的课桌,她抿唇,“这里是,教室。”

    “帮你止痒。”

    ……

    宋轻沉恍然惊醒。

    一股脑的从床上坐起来。

    下意识往床板上摸。

    明明还没进入夏天,潮热却翻涌而上,床铺上,她的被单已经湿了,汗渍黏在睡衣上,头发黏连额头,往旁边看,凌晨四点。

    你见过凌晨四点的天空吗?

    在这个热门问题的下面,有五花八门的答案,有熬夜追剧到凌晨四点的,有临时加班到凌晨四点的,还有起来锻炼身体的,林林总总,唯独没有她这种。

    一个燥热又心悸的梦。

    宿舍中的其他人都还在睡,她的下床,应明岑好像梦见了吃的东西,嘟囔着“好香”。

    她却睡不着。

    翻身下床,走进浴室,冲了个澡,对着浴室镜子中的她自己,忽而脑海中闪过一些摇晃的画面。

    她脸颊很红,像刚刚长成的樱桃,小片小片的抽枝发芽,有些枝头却被烟粉色的蔷薇爬满枝头,红红粉粉,一簇簇往外冒。

    还是热。

    脸颊热的发红,涔涔水汽顺着光滑的身体往下淌,蒸腾的发热,手指往下,快要碰到什么地方时,又缩回去。

    她咬咬下唇。

    浴室的地面上,隐隐约约多了几个小红点,哗啦哗啦的,顺着水往下渗,有些残留在瓷砖地面上,宋轻沉出去之后,又仔仔细细的把浴室地面清理了一遍。

    高三的学生不用跑早操。

    应明岑起床时,已经早晨7点了。

    她伸了个懒腰,迷迷糊糊的穿衣服,便看到床边坐了一个人,整齐的穿着校服,在光线不明朗的早晨趴在自己的桌子上,写字。

    “宋轻沉?”

    应明岑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你几点醒的?”

    宋轻沉笔尖才停,睫扉在颤,“四点。”

    “现在都这么卷了嘛,还是你们六班都卷到凌晨四点了?”

    宋轻沉摇摇头,声线沙哑,“睡不着,起来看、看会书,你、你赶紧起床,再晚,食堂没饭了。”

    “你声音怎么回事?”

    “没事。”她说,“可能昨天晚上踢被子了,有点、着凉。”

    “喝点水就好了。”

    她真的这样以为。

    上午的时候喝点水还顶得住,到了下午就顶不住了,嗓子中跟冒了烟一样,火急火燎的,发疼发胀,说话也跟着变了音,上课回答问题,白芷婷多次看她。

    目光中带着几分逡巡的味道,她下意识的躲闪开。

    晚上上晚自习时,她听见了身后座椅的响动,回头看。

    周池妄来了,翘了整整一天的课,又重新出现在了教室里。

    穿着一身褐色风衣,长腿长手,懒洋洋的陷进自己的背椅中,书包依旧甩在旁边的座椅,垂下视线收拾东西。

    她蠕动唇角,发了几个音。

    “周池妄,你……”

    干什么去了。

    突然想起来他昨天说过的话,又蓦然止声,眼睛明晃晃的盯着他,随着他的动作动,却又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话。

    喉咙更疼了。

    “你嗓子怎么了?”

    周池妄冷不丁的开口,盯着她。

    打破僵局的第一句话,但宋轻沉也不可能真的说实话,她支支吾吾的回,“没、没事的。”

    说着,宋轻沉就要转过身去,企图逃避,目光也不敢与他对视,晃来晃去。

    尚未转过身,忽而感觉到有人从上面扯了一下她的衣领。

    “去医院看看。”

    宋轻沉窘迫的摇头,“我、我真的没事,就是着凉了,过两天喝点热水就好了没没、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着急,越说越哑,到了后面,声音都快要发不出来,只能感觉到齿缝间有明显的出气。

    周池妄依旧在看她,神色薄冷。

    白芷婷坐在两个人身边,看了看两个人,忽而抱着书起身,给宋轻沉让开了一个通道。

    她就这样被周池妄拎到了校医室。

    今天晚上还是上次那位校医值班,她戴着口罩,一眼就认出来了两个人,温和的笑。

    “宋轻沉,周池妄。”

    “还是你们,原来你们都已经升到高三,再有几个月就要离开学校了。”

    宋轻沉无奈,坐在椅子上,看着校医先给她量血压。

    余光中,周池妄修长的身影靠在门框上,环胸抱臂,长腿微弯,插着兜却不搭腔。

    “除了嗓子疼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头疼吗?”

    宋轻沉摇摇头。

    “来事了吗?”

    她犹豫了一下,去看站在门边的周池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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