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身于政客家庭,从小漂亮,聪明,没有做不会的题,只有拖沓啰嗦的老师,从小学到初中,稳居年级第一。
初中的时候,老师以可能抽签家访的名义,要求每个学生填写小区地址,白芷婷想也不想,填入了江赋公馆27号。
被路过的同学看到,惊讶的倒吸一口气,从桌面上抽出她的信息表,“你居然跟首富住同一个小区!”
“知道你家境好,没想到这么好。”
白芷婷客气又面无表情的抽回压在桌面上的信息表,在最后那栏签上自己的名字,上交给老师,对于同学的话,她一句不回,就像知道未来的她跟他们绝无交集。
选高中的时候,母亲在一列港城的高中名单中选中了南港二十八中,一个以昂贵和精英化教育出名的私立中学,家里亲戚有学校的人脉,明确表示学校很欢迎她这样的学生到来,甚至愿意给她补贴奖学金。
只是在报志愿的前夕,父亲专程从国外回来,要求她改报港城七中。
母亲不理解,“私立学校条件更好,老师也更专一,婷婷去了只好不坏,为什么要去公立学校跟别的孩子挤名额。”
父亲抽着烟,“周家那个独苗报七中。”
母亲长达许久的哑口无言,最终才开口,“周家周家,周家对你而言就这么重要,为了讨好他们,你连自己女儿的前途都不要了吗?”“就是因为要给她争前途,才希望她跟周家独苗去同一所学校,分到同一班,未来有什么事,也能多一条沟通的桥梁。”
“你根本就不是为了她,你只是为了你自己的位置稳不稳!”
……
两个人吵得专注,浑然没有发现,白芷婷始终站在门口的走廊中听。
房间内,瓷器碎裂的尖锐声响参差不齐的刮入她的耳道,她动也不动,垂下眼睑,盯着浊白的冷光灯下自己的倒影,像一个没有自我想法的乖巧人偶。
从小到大,她被夸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乖巧。
同生活在富人区,与别人家挥霍无度且玩闹成性的孩子比起来,乖巧仿佛是她的本能。父母的标准,老师的期许,无形中给她划好了轨道的边缘,而她只需要按部就班的走,无需思考长路尽头是夜雾或者坦途。
出现脱轨的苗头,是从上高中开始。
她如父母所愿,被分到了跟周家独子同样的班级,甚至就坐在他的斜前排,平常递试卷时,偶一回头,就能看到他的侧脸。
一个线条清晰、睫扉长翘,眼窝也深邃的少年,懒散的靠在背椅上,手中捏着一根钢笔,写题的时候速度很快,往往她还在这页,就听到身后翻卷子的声音。
考不过。
第一次月考时,白芷婷便萌生出这样的想法。
那时她还没有选科,也没能跟周池妄进入两张排名表,所有科目都学的情况下,她年级第二,比第三名高20分左右,这已经算是高分段选手的断层式差距,而周池妄,比她还要高足足50分。
像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横亘在她的面前。
远在异国他乡的母亲不懂,问她,“为什么周家那个小子能每科都接近满分,而你不行?”
问到最后,直至失落,最后说,“婷婷,我已经不要求你能考过周家那个小子了,只希望你跟他的差距小一点,20分,或者只有30分的差距也是一种进步。”
她知道,周池妄一定会选物理。
出生十几年,她头一次直接挂断了自己母亲的电话。
七中提前选科,高一下半开始,就要有主次重点的区分,他们班里选物理学科的偏多,历史方向的少,为了平衡重点科目,她经常需要跟隔壁八班的同学对调,换到他们班上课。
对调之后,老师给她安排的座位主人,是顾欲泽。
巧的是,这个人她也认识,同住江赋公馆,见过他出来溜自己家里那条大狗,也打过照面,却没有真正的说过什么话。
只是每次换课过去之后,他的桌面上总会多一杯饮料。
味道各有不同,有时是奶绿,有时是酸奶,而有的时候,只是一杯普通的蜂蜜柠檬水。
他的旁边总是会坐着一名女生,在她落座之后小心翼翼的告诉她,“这是顾欲泽留给你的。”
她看都不看一眼。
高一暑假前最后一次换课,她又被安排到了八班,只是这一次顾欲泽没有换过去,就坐在她的旁边,一边听到台上地理老师口沫横飞,一边盯着她问,“送你的东西,都不喜欢?”
“你喜欢什么,我可以给你买。”
从来不跟人搭腔的白芷婷,第一次对他的行为有所回应。
她说,“带着你的脏东西,滚。”
依旧不看他,仿佛他只是摆在身边的有害垃圾。
顾欲泽当场便眯了眼睛,用舌尖舔着自己的左脸颊,顺便冷笑,“行。”
“白芷婷。”
他压低声音,用两个人才能听得见的气音说,“你别犯我手里。”
白芷婷不以为意。
她不需要会让人发胖的奶茶,也不需要只能当摆设的鲜花,她只需要认真地走好自己的每一步路,至少在能够独立之前做好白家的全职傀儡。
她是这样想的。
只是天不从人愿。
高二那年,家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父亲出轨了。
不止出轨,外面甚至还有一个三岁的小儿子,就养在港城南边的一个公寓里面。
母亲怒不可遏,把两个人一同出行的照片甩到了父亲的脸上。
“白阅明,你看看你做的好事情。”
“今天这张照片,还是我花了大价钱从跟踪你的媒体手里买下来的,可是你知道他们手里有多少底图?这张照片曝出去,你猜猜你会这样?你不要你的事业了?”
“我真没想到,你年级一把,竟然还会管你叫老师的学生搞在一起,一藏就是三年!”
“老树开花又一春?”
难听的话一个个的往父亲头上扔,高跟鞋踩在家中的地面上踏踏作响,而白芷婷,不偏不倚的又站在旁边听。
听着那高跟鞋的声音往自己的心上踩,像超速的心跳。
半个小时后,父亲才拿开了自己嘴边的烟,“咱们隔壁的老顾,是管着媒体这块的,你有时间去找狗仔撤下来照片,不如去上门去求求老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