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子直直朝萧云策的后脑勺飞去,不知为何,萧云策丝毫没有躲的意思,被砸了个正着,当场昏倒在地。

    萧景恒大惊,冲到萧云策的身边将他的身子抱了起来,“云策,云策,你怎么样了?”他颤抖着将手伸到萧云策的脑后一摸,手湿湿的,血红一片。

    “出血了!快去叫大夫!”

    屋内一片兵荒马乱,他们将萧云策送到内室的床上,萧景恒用手帕紧紧捂住萧云策的伤口替他止血。

    没多久,大夫匆匆赶来,开始替萧云策包扎伤口。

    萧夫人也闻讯赶了过来,看到萧云策头上包着白布,人事不省,每一次开始责备丈夫,

    “老爷对云策动辄打骂,如今把人打成这样,可是开心了?”

    萧景恒本来还满心懊恼,听妻子这样一说,那几分懊恼立马拋到九霄云外,“都怪你不好好管教儿子,纵得他目无尊长,我动手教训他,你还敢责怪我?”

    萧云策不知父母因他开始吵架,他正在一片灰色的迷雾中走着,前方有熟悉的声音在呼唤着他,他隐隐觉得呼唤他的是对他非常重要的人,他开始奋力的奔跑。

    终于,在迷雾尽头的一棵大树下,看到一个蜷缩的女人身影,那个女人脸朝下趴在地上,他将那个女人抱起来,拔开遮住脸的头发,定睛一看,顿时惊喜万分。

    “永宁,原来你在这里!我找了你好久。”

    永宁看到他并没有一丝笑意,反而一脸悲伤,“云策,我一直在等你,你怎么还不来找我?我好怕!”

    萧云策心中开始惴惴不安,两人此时不是已经重聚?怎么还在问不来找她,“我已经找到你了。永宁,我们永远都会不再分开。”

    永宁摇了摇头,“云策,快来救我,快来救我!我好怕!你快来!”

    这句话过后,永宁就直接从他怀中消失。他举着自己的手不知所措,觉得头痛欲裂,耳边传来父母争吵的声音。

    “如果云策这次出了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看看你是什么态度!这是原形毕露了,装了这么多年终于不装了。”

    “谁有你会装,装好丈夫、好父亲,其实只不过一个觊觎废后的伪君子。置全族人的性命不顾,却将她致于死地,这就是你的报应!”

    萧云策缓缓睁开眼睛,听到父母的争吵,不耐烦地说道:“你们想吵,就到外面去吵!让我清静一下吧!”

    他终究是受了伤,声音很微弱,萧夫人嘴上吵着架,视线还是时不时看向儿子,她一看到萧云策醒来,马上不理萧景恒,冲到床边,

    “云策,你醒了!头上疼不疼啊?”

    萧云策用手摸了下包得严严实实的头,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怎么会不疼,知道疼才算是活着吧!”

    萧夫人回头瞪了一下萧景恒。萧景恒见儿子醒来,本来还有些欣喜,儿子却根本无视于他,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他见儿子醒了,知道没有大碍,不想留下被母子俩抱怨,便说,“醒了就好!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萧云策也不想看母亲泪水涟涟的样子,三言两语将母亲支走,才开始回忆刚刚那个梦。梦里永宁口口声声让自己救她,她的灵魂一定在某处受苦!

    自己以前怎么没想到要找道士呢?才让永宁受了这么久的苦。既然邱道长已经到达京城,要催他赶紧开始行动才是。

    萧景相的书房里,萧景涣不停地在房间走来走去,萧景相倒了一杯茶,用指指敲了敲桌面,“四弟,不要慌,喝口茶消消火。”

    萧景涣哪里有喝茶的心思,对上萧景相笑眯眯的脸却不由自主地心里一怵,乖乖地坐了下来,他喝了口茶,

    “二哥,我儿子虽多,云俞却是最得我心意的那个,他脑子转得快,就是败在太年轻经验浅。看永宁长公主做生意的手段,喜欢沾皇上的光,就该多留意这方面的事情。”

    萧景相对他的话不置可否,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起来。

    萧景涣知道他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个性,于是说道:

    “二哥,你一向是待云俞最亲厚的,你可有法子救他一救,我看家主一贯对族里子弟的事不上心,还不如二哥,一向关照族中子弟。我觉得二哥做家主才更让人信服。”

    萧景相表情不变,还是一副和善的笑容,拍了拍萧景涣的肩膀,

    “萧家人才兴旺,我们萧家才能长久,照顾族中子弟是应当的事情。云俞这事,他听从大哥的指令去陷害长公主就是一大败笔。长公主再如何没有权柄,也是嫡长公主,大哥为了自己的私情与她过不去实属不该。”

    萧景涣本来就一肚子怨气,此刻被萧景相一说,不由得也开始表达不满,

    “大哥就跟鬼迷了心窍似的,一心想害永宁长公主替废后报仇,还拉上云策,把自己的儿子也弄得疯疯癫癫的。

    “我做生意一向相信气运,这永宁仿佛有些气运在身,从她筹了那么多钱保住了公主之位,我就劝大哥收手,他偏不听,还连累云俞。唉!”

    萧景相微眯着眼睛,喃喃道:“气运!这可是玄之又玄的东西啊!苏清河拿了皇上的字说事,这既是云俞的危机,却也是转机。”

    萧景涣闻言精神一振,“什么转机?”

    萧景相拿起手中的青色茶杯,看着上面描绘的狂放草书,这样的杯子颇受文人墨客的喜爱,

    “皇上的字可以批阅奏章,处理国家大事,可以写经颂典,提升自身的学识,可以用在很多地方,却不该出现在一个酒瓶上。”

    萧景涣面露喜色,“二哥的这个切入点好生绝妙,我们都怕篡改了皇上的字是对皇上的不敬,没想到皇上的字根本就不该用在一个售卖的酒瓶上。

    而且,若皇上只是受永宁所托,写了这几字作为酒名,却根本没有承诺用在酒瓶上,那么首先错的就是她。”

    萧景相笑着点头,“就是这个道理,哪怕皇上同意了,我们可以文人中引导一番,让他们认为皇上的字印在酒瓶本来就不妥,皇上得知后,为了面子,即便同意了也不会承认。”

    萧景涣拍着桌子哈哈大笑,“永宁最爱用民间舆论这一招,我们就用这一招回敬她。岂不是痛快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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