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阳公主脸上露出娇羞之色。

    这是她和裴清钧,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

    虽然知道现实和书本是割裂的,但是她还是觉得,裴清钧和书中一样,是个谦谦君子。

    她暗暗发誓,一定要和他好好过日子,一心向着他,不让他像书中一样,每次都是黯然神伤,独自舔舐伤口。

    对于这桩婚事,信阳公主充满了期待。

    没想到,今日竟然在这里遇到了裴清钧。

    裴清钧显然没有看到她。

    信阳公主干脆停下脚步,想要多停留片刻。

    她身后的丫鬟,想要提醒她这于礼不合,但是到底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裴叔叔,裴叔叔,”迟迟欢快地跑进来,身后缀着雪团这小尾巴,“我好想你啊!”

    裴清钧弯腰蹲下,眼神温柔而宠溺。

    他张开手臂,把迟迟抱到怀中,笑道:“又长高了。”

    迟迟气哼哼地道:“就是裴叔叔太久没来看我,才会觉得我长高了。你要是每天都来看我,肯定察觉不到我长高。”

    信阳公主站在廊下听着,心道好一个能言善辩,古灵精怪的小姑娘。

    穆王妃真是好福气。

    一双龙凤胎,儿子沉稳持重,便是父皇也夸赞;女儿活泼机灵,冰雪聪明,谁不喜欢?

    她今日来寻穆王妃,算不算沾沾喜气?

    信阳公主想到这里,脸色微红。

    “是我的错。”裴清钧笑道,“我许久都没来了。”

    迟迟歪头道:“没事,我原谅你了。以后你常来就行。”

    说话间,她伸手搂住裴清钧的脖子,用脸贴了贴她的脸,不情愿地道:“本来我可以亲亲你的,可是骁叔叔好凶的。他说,我长大了,不能随便亲别人。你要是做我爹就好了,那你就不是别人了。”

    信阳公主身躯一震,几乎有些站不住,伸手扶住了门才堪堪站稳。

    裴清钧依旧在笑。

    他说:“迟迟,以后这种话不能说,知道吗?对你娘不好。”

    信阳公主看他侧颜,也能感受到他说这话时候的温柔。

    他说,对你娘不好,却没说,我要成亲了。

    信阳公主心里受到了重重一击。

    原本她并没有怀疑什么,可是现在想想迟迟和裴清钧的熟悉,想想谢解意、裴清钧、朔风公子……

    好像无形之中有一条线,把这些事情都串了起来。

    裴清钧在她有限的印象之中,一直都是淡淡的。

    君子之交淡如水,或许就是如此。

    但是在迟迟面前,他格外温柔耐心,眼里流淌着的笑意。

    他给迟迟擦脸,动作熟练,一看就是做惯了这些。

    而迟迟,一边任由他擦,一边碎碎念,两人在一起,温情流淌,仿佛亲父女一般。

    “裴叔叔,你是来看我娘的吗?”迟迟道,“我娘可惨了。她的脚肿得很厉害,比上次被蛇咬了,你背她回家那次还可怕呢!”

    裴清钧:“……”

    因为你娘那次被蛇咬,完全不敢动,说会加速毒素扩散。

    又是挤毒血又是包扎,最后证明,就是一条菜花蛇。

    信阳公主听到这里,心里最后一点儿希望也消失殆尽。

    他背着穆王妃……

    裴清钧,竟然和穆王妃熟悉到这种程度。

    是啊,朔风公子是他们共同的好友。

    他们三人,互相之间应该是很好的朋友。

    否则,朔风公子不会那么毫无顾忌地拿着裴清钧做角色;而穆王妃,也不会一口答应,帮她和朔风公子说话。

    迟迟道:“走,走,咱们进去看看娘。她真是太不小心了,真不让人省心啊……”

    她老气横秋,学的是谢解意平时说她的口吻。

    裴清钧笑道:“不太方便,我不能进你娘房间。”

    “可是以前……”

    裴清钧捂住了她的嘴,“咱们不是拉过钩,京城之外的事情,来了就不许提吗?”

    迟迟不能说话,眨巴眨巴大眼睛表示知道了。

    裴清钧这才松开手,笑着替她整理了一下衣裳,“进去和你娘说,就说我来过,她就知道了。”

    信阳公主从台阶上下来,慢慢走近。

    裴清钧似乎愣了一下,然后缓缓站起身来,低头行礼道:“见过公主。”

    信阳公主没有应声,带着自己的丫鬟直接离开。

    迟迟疑惑地道:“公主?她是什么公主呀?”

    裴清钧低声道:“信阳公主。”

    “哦。”迟迟道,“就是上次那个讨厌的鹿嬅的姨母,对不对?”

    裴清钧“嗯”了一声,目光复杂地看着信阳公主离开的背影。

    刚开始,他确实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

    但是后来察觉到了之后又觉得……似乎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他和谢解意,确实相熟,但是发乎情止于礼,并没有过界之事。

    且看看,信阳公主怎么对待。

    如果她就是介意,那……也就算了。

    裴清钧打算,之后找机会,私下去见信阳公主一面,把话说清楚。

    过去的归过去,将来的归将来。

    女子嫁人,只能有一次机会。

    这件事情,早晚信阳公主都会知道。

    因为他很难解释,迟迟对他的熟悉;日后他们娘三个若是遇到难处,他肯定也会帮。

    如果信阳公主介意这件事情,那就让他来拒绝这门亲事吧。

    虽说圣命难为,但是赐婚这件事情,本质上还是希望成就好事,夫妇恩爱。

    所以他坚持反对的话,皇上多半也不会如何。

    裴清钧打定了主意。

    他今日来,除了“看”谢解意之外,还有别的事情要告诉她。

    这只能,借迟迟之口了。

    “迟迟,”他轻声开口道,“你告诉你娘,她迷路这件事情,和你外婆有关系。”

    方氏到底老谋深算,知道谢解意在搅浑水,便先下手为强。

    她手中,正好有一个人,精通阵法,还曾经受过她的恩惠。

    于是便有了这一场算计。

    迟迟大眼睛瞪得溜圆:“这个坏老太婆,她想害我娘!”

    她握紧小拳头,仿佛立刻就要冲出去打人的模样。

    裴清钧拦住她,一字一顿地道:“还有一件事情更重要,一定要一字不差地告诉你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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