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解意觉得自己一定是今日出门没有看黄历,才飞来横祸。

    从庙里回来,迟迟说让马车慢点,免得颠簸了亲娘。

    谢解意白了她一眼,哼哼着道:“难道不是你想要在外面多待一会儿?”

    迟迟吐吐舌头。

    芳娘笑道:“郡主还是个孩子,爱玩些也正常。”

    小昭道:“迟迟想慢点就慢点,又不是着急投胎。”

    谢解意:“……”

    你最好别说话了,我怕乌鸦嘴应验了

    就这样,她们一行人慢慢悠悠地走着。

    走到河边的时候,忽然之间,马受了惊,拖着马车像疯了一样地往堤岸冲去。

    然后,一行人就落了水。

    谢解意水性本来就可以,迟迟也会游泳。

    可是叶微还是先来救娘俩。

    “我们没事,你去救小昭和芳娘!”

    “是,娘娘。”

    叶微确认两人没事后,一拖二把另外两人带上岸,完全没有用到鬼卫。

    谢解意带着迟迟,自己游到岸边。

    小昭受惊过度,却还是第一时间扑过来查看谢解意的情形。

    “嫂子,你没事吧,肚子疼不疼?”

    谢解意摸了摸隆起的腹部,“没什么感觉,应该没事。”

    其实最害怕的是马车受惊的时候。

    等到落水之后,从马车车窗里出来,她反而放轻松了。

    就这么点段位?

    没想到吧,老娘水性很好!

    一行人上了马车,衣裳刚换好,穆珩已经带人赶来。

    “没事。”谢解意掀开帘子对他摆摆手。

    穆珩看着她和往昔一样的笑脸,这才觉得一颗悬着的心彻底落地。

    然而再看她湿漉漉的头发,怒火瞬时如八月枯草被点燃,火烧千里。

    穆珩先把她们送回府里,然后带人疯了一样地查案。

    没用几日,真相就水落石出。

    ——是秦王。

    秦王觉得穆珩会帮助安郡王对付自己,是最大的隐患。

    他又听说,穆珩的软肋就是妻儿,所以对谢解意和迟迟下手。

    如果两人出事,穆珩估计会一蹶不振。

    秦王这件事情做得十分隐秘,完全没有动用自己京城中的力量。

    他用的,是江南盐帮,以为万无一失。

    可是穆珩早就查出来他在江南盐务之上,黑白两道通吃,是盐帮的保护伞。

    所以,穆珩一查到盐帮,直接就想到了秦王。

    好,很好,这个蠢材吃了熊心豹子胆!

    谢解意听说是秦王后,不知道穆珩会怎么处置。

    之前穆珩说过,安郡王可能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四皇子懦弱,所以最适合做储君的,还是有心机有手腕的秦王。

    言外之意,将来真的必须要站队,他倾向于秦王。

    谢解意对此没什么意见。

    毕竟是外面的事情,她不想用感情来捆绑穆珩的理智。

    她相信,穆珩会做出最合适的选择。

    但是现在看起来,情况似乎有些棘手了。

    她担心穆珩为难,和他道:“如果秦王是误会了你的用意,以为你要扶持安郡王才痛下杀手的话……既然也没有什么损失,要不要找人从中说和一下,化干戈为玉帛?”

    她知道穆珩生气,但是除了家庭,穆珩还有对江山社稷的考量。

    穆珩:说和个屁!

    他秦王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根本没有考虑过给自己留后路。

    什么叫没什么损失?

    差一点,他的世界都塌了。

    是能忍,数不能忍?

    什么江山社稷?

    那是赵家的江山!

    关他屁事!

    他连家里人都照顾不好的话,还想着什么江山社稷?

    秦王不让他好过,那他就直接撕破脸。

    至于安郡王……

    蠢笨就蠢笨些,以后有良臣辅佐,总比这动不动就算计别人家人的狗东西强。

    祸不及妻女。

    连这点道理都不懂,日后定然也是昏君。

    就这样,穆珩单方面宣布,他现在就和秦王杠上了。

    你不是说我要扶持安郡王吗?

    是的!

    我就是要扶持安郡王,把你这个不知好歹的歹毒玩意儿收拾得服服帖帖!

    穆珩心志坚定,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一往无前。

    当然,他也很明白,这件事情并非一蹴而就的,所以并没有显露出什么来。

    那次意外,仿佛只是一场意外,很快就被翻过去。

    只有安郡王发现,穆王对自己的态度,好像变了。

    ——穆王突然好严厉。

    从前他对自己好像爱答不理,可是突然之间变成了严师,对他要求十分苛刻。

    安郡王苦不堪言。

    可是他怕穆珩,他不敢问,只能暗暗问迟迟。

    迟迟虽然在爹娘之间肯定选择娘,但是在外人面前,肯定也维护自己亲爹。

    “爱之深,责之切呗!”她拍拍安郡王的肩膀,“好好努力!我爹很看好你哦!”

    安郡王心里松了口气,又赞道:“迟迟,你真是越来越厉害了。连‘爱之深,责之切’都知道了。”

    王府公认的学渣迟迟,脸色微红,随即理直气壮地道:“那当然了!隔了三天,我就不一样了!”

    她才不会说,她每次和娘吵架,爹都这么安慰自己,所以她当然能记住。

    安郡王想了想后问道:“迟迟,你想说的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吗?”

    迟迟:“……”

    就你知道得多!

    “是啊。你也会呢!我还怕你不懂,帮你解释解释呢!”

    “我懂的,但是迟迟,你对我真好啊!”

    别人说这话,迟迟怀疑阴阳怪气。

    但是安郡王说这话,加上他诚恳的感激的目光,迟迟就真的脸红了。

    这人真是太好骗了。

    这么老实,以后要是出门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于是迟迟便耐心“教育”他:“你不要随便轻信别人的话,知道吗?”

    安郡王笑着点点头。

    他知道,迟迟在关心自己。

    可是迟迟看他表情,总怀疑他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像自己听父母的话一样。

    “真的记住了?”她不放心地追问。

    记不住,以后要吃亏的。

    “真的记住了,不要轻信别人的话。”

    迟迟听他重复,这才点点头,但是心里还是不放心的。

    她想,算了,以后多盯着他点。

    在王府里都是好人,没人欺负他,可是出了门,这么老实是要被欺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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