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守望错愕诧异的望着他。

    从他讨好神色里,读懂了什么。

    辞退了,辞退了!

    那么优秀的一个姑娘。

    他竟敢把人辞退?!

    办公室内,老人急促的呼吸着,半白的头发随着主人波动的情绪,微微颤抖。

    一个穿着西装,看模样是助力模样的男人见状不对,拍着他胸口,不停的安抚着,“老爷子,别气,别气!”

    “你们,你们真蠢啊!”

    向主席不再是先前咄咄逼人的样子,原地手忙脚乱半天,想上前表现表现,拍后背帮他顺气。

    但刚上前两步,就被老人助理隔开。

    一个默默无闻,最不显山水的老者,是马来那边最厉害,最有钱的华侨。

    他无法接受却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这几天的冷落够让他懊恼悔恨,谁知道最刺头的一个叶穗,竟然是全局最意外的存在。

    “田老,那姑娘的做派您也看到了,不是我们针对她,实在是她太狂妄了……”

    向主席刚刚辩解道。

    就见那个助理,从黑色的公文包里,突然掏出几张纸,看都没看他们。

    直接放到桌子。

    “这是我们整理出来的,那天在庙会上,叶小姐跟那几个外国人的对话。

    在他们眼里,你们就是摇尾乞怜的牲畜,是蝼蚁般的存在,叶姑娘懂得多,又能听得明白。

    不忍心国家被人侮辱,所以奋力来辩解,可惜这在你们眼里,成了她不顾集体,出个人风头的行为。”

    什么时候,懂得多,知礼节也成了一种罪过。

    钱秘书匆匆上前。

    拿起那几张纸,递给书记,厂长,几人围在一起观看。

    洁白的,他们从来没有用过的纸张上,是写着满满当当的文字跟外语。

    每一句外语下面,是汉语翻译。

    每一个侮辱性的文字下面,对应的什么场景,也都描写的清清楚楚。

    一览无余!

    杨书记那点微微的醉意消失了。

    他越看,心跳的越快,嘴唇干巴,手脚麻木,纸张上的黑色字迹,像是突然会行动的小蝌蚪一般。

    在面前晃动起来。

    错了,错了,一切都错了!

    听人说她当时在庙会上跟个老头下棋,他还不以为意,现在终于明白了。

    那个老头,就是眼前这个老头啊!

    而且听他助手解释,本来老者对他们一行人很失望,今天该返程的。

    因为赏识叶穗,才推了今天本来该离开的航班……

    想起几个小时前。

    她一脸不快,自己逼她去敬酒道歉,还有大言不惭让她离职,再也不许跨进棉二的画面。

    还有刚刚面对厂长,叫嚣着别指望他一个书记去给黄毛丫头道歉,她不配。

    杨书记只觉两腿酸软。

    娘类,这才是宝贝吧。

    要是人家不走,棉二的投资,那是板上钉钉的啊!

    可他干啥了?

    闹那么难看,把人撵走了啊。

    “老人家您别急,在处置叶穗的这件事上是我们不对,是我们马虎,请您给我们机会,让我们补救。”

    冯厂长瞪了还处在呆愣状态的男人一眼。

    杨书记这会支支吾吾,说不出话,他这种人大男子主义又长久身居高位,让他给上位者道歉,轻而易举。

    但是让他给一个年纪小,还是女同志道歉,他面子上过不去。

    “行了,别说了!”

    田老摆手,一副不想多听的样子,“既然她不在,那我更没必要在这浪费时间了,再见。”

    眼瞅他起身要走。

    向主席也不能置身事外,连瞪了杨书记好几眼。

    前后夹击,全都是在逼他一个态度,男人此时终于有了一点感同身受。

    原来被破道歉的滋味这么难受。

    杨书记憋屈道,“您别急,这事我们会处理好,也一定会让叶穗同志重回岗位的。”

    “别,你不用跟我承诺,我也不想听你们说这些废话,你们现在还没搞清楚。

    去找叶穗,不是因为你们觉得自己错了,而是想通过讨好道歉的方式,来获取我的谅解。

    那个姑娘所能创造的价值,远比我的投资更宝贵,你们现在的行为,完全本末倒置。”

    说不失望那是假的。

    千辛万苦通过各种渠道回国,迎接他的,竟然是这样的局面。

    这些人啊,什么时候才能看见金子的魅力。

    田老不想再这浪费时间,递给同行的助理一个眼神,男人会意扶他起身离开。

    见他们要跟来。

    人高马大的保镖堵在门口,拦住了他们去路。

    小轿车离开了视线,几人大眼瞪小眼,向主席在原地站了半天,直到杨书记小心翼翼询问接下来怎么办。

    “怎么办?”

    都这个节骨眼上了,能放弃吗?

    肯定不能!

    “走,去叶家!”

    …………

    田守望是最大富豪,且很欣赏叶穗的这件事,只有寥寥几人知道。

    陈姗姗从发小嘴里得知,现在整个侨联,从上到下,全都憋闷的厉害。

    原因是什么?

    还不是叶穗闹的吗!

    听说她现在被棉二开除了,自己思来想去,都不能放弃落井下石的绝佳机会。

    早早跟领导请了个假,去找向前进。

    看他都办妥了,找来的那个帮手又能言善辩,开开心心去实施她的大计。

    趁她病,要她命。

    这次一定要让她身败名裂才能行。

    却说叶家三拨人,并没有因为时间推移而改变念头,干事还有洗煤厂领导们。

    你一句,我一句,又是分析又是劝导,务必要让叶穗选择他们。

    福利房,待遇,工作,全都是家属院这些邻居们,望尘莫及的存在。

    叶穗被他们吵得脑袋大。

    偏偏又谁都不好得罪。

    趁着他们把目标转移到爹妈头上时,想着该找个啥样靠谱的借口,偷溜出去。

    有点羡慕舞狮还有杜三那些人,他们吃过午饭,见在这也没什么用处,就先离开了。

    就在这时,院里大门被人敲响。

    “请问,是叶小姐的家吗?”

    叶小姐?

    这个称呼倒是有趣,要知道在这个时代背景下,一般都是称她为叶同志的。

    叶穗去开门时,屋里争论不停的局面暂缓,三拨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心头同时涌现出一股不妙来。

    糟了,别是哪个得到风声的厂子,又来跟他们抢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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