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撒谎,那就一定有利可图,而且魏家那个死去的大哥,也不一定是江远的救命恩人。

    这么一来婚事就不作数,他也不用再被纠缠。

    只是不知道这人大费苦心,冒名顶替的原因是什么。

    如果有婚约的不是他们,又会是谁?

    叶连山功勋章的丢失,会不会……

    “叶穗,你记得你爸功勋章是什么样式的吗?”

    叶穗抬头思考片刻,“银做的,里面镶着一圈金,我也不清楚那是真金还是黄铜,反正挺考究一块牌子,是我爸的命根子。

    每隔两天他会拿出来仔细擦擦。”

    这么说,她爸当年也参加过抗美援朝战争。

    叶穗描述的功勋章的样子,分明是他儿时看到的,只有朝鲜政府那边发放的战士荣誉章才是那种。

    一个小地方,有同时参战的战友就很厉害,而且还是相同的奖章,要知道当时整整三年,那边也就发了二十多万个包括勋章、纪念章在内的奖章。

    正巧他的又被偷了,就问会不会太凑巧。

    难道……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顷刻间会长成参天大树。

    柔软皎洁似轻纱的月色,透过窗户朦胧照在她脸上,那个荒唐的念头压都压不下去。

    会不会,她才是……

    可惜没有时间求证,分别前亲吻了她额头,留下句等我迅速消失在黑夜。

    本来答应好好的,会在家里呆着,等人回来,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呀,次日天刚亮,家里大门就被人拍开。

    是两天没见的钟大哥,他到这也不墨迹,开门见山要借狗。

    叶穗有两只威猛厉害的大狗,是人尽皆知的事,上次他们也见识到其威力。

    “我们私下查出那人线索,他姓许,以前在传播机械附件厂工作过,公安的调查目标也放在他身上了。

    眼下只要在规定时间内,找到对方,大哥的下落就能找到。”

    “既然公安锁定了对方,为什么不把你们的线索跟他们共享?江潮是个很厉害的公安,有他在的话,什么疑难案件都能解决的。”

    在旁人眼里,她这就叫情人眼里出西施。

    谁知不提公安还好,提起他们,五大三粗的男人眼底满是痛恨,“我不否认您对象很有魄力远见,但我不相信他们这个群体。

    要不是那个队伍里有害群之马,我们好不容易找到的目标不会丢了,也不会陷入到这么被动的田地里。”

    说的话云里雾里,她不清楚。

    但对方明显不想再说的样子,叶穗也就没提起。

    借狗的话,没理由不借啊,黑虎跟乖乖两条狗都在,他让人挑选。

    乖乖不是晕车嘛,就让黑虎先出去,但是等叶穗送走客人时,竟然发现小屁孩不在了。

    用脚趾头想想也清楚他去哪儿了。

    肯定是趁人不注意时,偷跑出去了。

    江潮叮嘱过今天会很危险,让他们在家不要乱跑,但你看这孩子能管的住?

    好一阵追赶,终于在车子出家属院不久,拦住了他们,可惜胡玉州是个有主意的娃,此时绝对不会在家乖乖等着。

    孩子虽小,但口齿伶俐,会举一反三。

    甚至拿自己当初下矿井救她爸的事儿也说出来了。

    此刻他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倔强坚定。

    怕他去,帮不上忙,又怕人不去,会有遗憾。

    见他眼神坚定、面带乞求,叶穗忽然就退步了。

    等她再回过神时,自己已经在颠簸的汽车上,小屁孩不放心他爸,自己也不放心他,一车人,就这么踏入到满是危险的寻人路。

    ………

    写勒索信的男人叫许麒麟。

    同事眼里再和善不过的年轻人。

    根正苗红,出自革命烈士家庭,外公外婆是地下党苏省委员,早年因为叛徒出卖,双双牺牲在南京雨花台。

    爹妈也是参加革命时牺牲,后来组织找到孤儿的他,安排人抚养他长大。

    这也是为何他能有渠道拿到部队淘汰的打字机,军工印刷厂印刷出的道林纸。

    他激进、固执。

    错误认为共、产、主义就是大同社会,所以要消灭一切投机倒把,搞乱市场的人。

    他尤其气愤某些当政人员为一己之私,跟他合作,玷污清白的革命队伍。

    胡光华是声名远扬的倒爷,拿他开刀最能起震慑作用。

    给江潮寄威胁信,是同为年轻人,那颗不服输的心在蠢蠢欲动,他自认为优秀,但籍籍无名。

    江潮看似没多厉害,但上报纸跟回家一样,这场追逐赛,其实就是他们的战场。

    他很自信,江潮无法救到人。

    至于先前差点被人抓住,纯粹是意外。

    人为理想而生,为其而死。

    他不懂什么是市场经济,什么是改革开放,只想遵守旧思想,将社会推动到二十年前。

    胡光华是在脑袋钝疼中醒来的,这几天,他好像被人喂了不明药物,整天浑浑噩噩。

    能在这个时代捞了大笔资金,建立庞大产业的人,自然不会是蠢蛋。

    几乎刚醒坠落感就已经传来。

    电光火石间,男人一把扒住手边的支撑。

    手掌巨疼,绑住的脚垂在空中,先前浑噩滋味一扫而过。

    胡光华朝身下看了眼,是飞快掠过的石子跟火车车道。

    他此时扒着的,是在行驶中的运货火车车厢,刚才不是他警醒扒住东西,这会不是摔成肉饼也是被火车轧死。

    但眼下也不是什么好局面。

    他腿被绑住,无法爬上来,而手臂此时无法承担身体重量,手指发白。

    恰巧这时火车变道,车身一颤,颠簸中手滑,眼瞅就要被搅进车底。

    他绝望的闭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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