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那人就被带了过来。

    况平安跟华国所有知识分子一样的打扮,两鬓带着些花白。

    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穿着蓝色的汗衫,黑色的裤子,被喊来调查时,稍微讶异了片刻,但听完解释后,满嘴都在说应该,应该。

    江潮跟人握手,“看您一嘴地道京腔,是土生土长的老京城人?”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听您口音不是本地人吧,有啥好吃的好玩的,都可以请教我……”

    寒暄片刻,进入正题。

    不论是从他这次给人开药的记录,还是这些时日的外出记录,他都没有一丝丝令人怀疑的地方。

    调查审问是有时间限制的,人家配合许久,又找不出问题,只能让人离开。

    准备送走他时。

    桌强盛小声嘀咕,“人家干了二十多年,眼瞅就要退休,享受生活了,江潮你可别往人身上泼脏水,让人晚节不保。”

    “是啊,总不能随便怀疑一下,就把人带来调查,这么下去,案件不会有进展,只会把我们带到死胡同里。”

    附和声越来越多。

    “大家别这么说,我身为华国公民配合调查,是应尽的义务。

    人家的思想觉悟这么高,越发衬得江潮断案不行。

    一行人无精打采的回室内。

    只是,都还没进去时,一辆上海牌轿车停在了外面。

    强光打着,同时也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黑夜中,来人的帽子跟肩章,在车灯的照射下,闪闪发亮,他上前跟江潮握手,寒暄几句后。

    开门见山道,“您是大名鼎鼎的江潮吧,你的事迹我有所耳闻,领导跟公安部对你先前开展的工作,很是赞赏。

    但是这件事涉及内部机密,所以你有些不方便,接下来的任务由我接手,您这两日可以休息,也可以返回原区域。

    总之,多谢您这段时间的付出!”

    江潮虽说是临危受命,但也算是过了明路。

    可谁能想到只过了一天,就被人撸掉了?

    不用说,肯定是不服他的,或者是嫌他乱指挥惹了众怒,跟上面反映了,所以又让一个特派员过来。

    场面人的老手段,先夸赞你,接着就不留情的踢开,这叫先扬后抑。

    在场都是明白人,听完后,一直想看他是啥反应。

    江潮情绪上倒也没有太大的起伏,客气了两句,就把权利让了出去。

    “辛苦了。”

    学习之旅,半路夭折。

    二人收拾好东西,从局里出来,因为江潮名不副实的名气,加上卓强盛的打压,都要走了,也没人来送行。

    空地上,只有孤零零的影子陪伴,再无其他。

    不过按理说,被人排挤到这个份上,他们该失落,受打击。

    但从那边出来后,江潮一改先前的颓废,“看来有人坐不住了。”

    冯飞的愤怒也没了,“头儿你猜得真准儿,刚摸到一点线索,他们就急不可耐地动手。”

    “你先安顿好,别露面,听我指挥……”

    冯飞点点头,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刚刚开始,谁输谁赢都还说不准呢。

    …………

    叶穗洗漱完,准备吃西瓜时,房门被人敲响。

    以为是阿米娜来了,穿好拖鞋就去开门,只是房门一开,映入眼帘的,不是她,而是让她生闷气的男人。

    真有意思,他们变着法儿跟她玩猜猜猜。

    叶穗心里有气嘛,见到他的第一时间,就要关门,赏他个闭门羹。

    但江潮是公安,眼疾手快用脚顶住了房门。

    见她俏脸上满是冰霜,带着七分可怜,还有三分虚弱,“我错了,我知道离婚协议的事,伤了你的心。

    但能听我解释吗?我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往常见到江潮,一直是生龙活虎模样。

    可眼下他面容憔悴,嘴唇发白,身子摇摇欲坠,好像下一刻,整个人就要昏厥。

    恰逢此时,屋里电话铃响起,她拉不下脸,但又怕他真有个好歹,借接电话离开。

    江潮趁着这空隙,钻进了屋子。

    电话是阿米娜打来的,她消息灵通,江潮这边刚被罢免,她后脚已经收到消息,这会正跟她报信儿。

    叶穗心里一咯噔,怪不得江潮一副颇受打击、虚弱无力的模样。

    他从来都是天之骄子,别人的楷模。

    现在被撸了官儿,估计过不了多久,这个消息就会传遍公安系统。

    江潮又是爱面子的,他……

    担忧压过了先前的愤怒。

    “好,我知道了,等我空下来再给你回电话,就这样,再见!”

    也没听电话那头叽里呱啦还在说啥,匆匆挂断电话。

    叶穗再次打量他。

    嘴唇干涩,苍白,往常那么神武的一人,眼下受的打击太大,眼里都没光了。

    刚担忧的叫了声他的名字,男人忽然摇摇欲坠,也亏得叶穗抱的及时,不然他早就摔在地上。

    “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江潮太反常了,吓得她不行,这么骄傲的人,别是受到打击后一蹶不振了。

    “我,没事,就是一天多滴水未进,加上搜查,开会,脱水了而已,没关系,我还年轻,身体上的打击不算什么。

    叶穗,那件事我做的不对,我请求你的原谅,现在就算让我跪搓衣板都行,我现在只有你了。”

    江潮抱她抱的更紧。

    叶穗又不是真的铁石心肠,见他如此,也心疼起来。

    只好先抛开旧恨不提,扶着他坐下。

    拿勺子挖了一勺西瓜喂给他,又将投过水的毛巾,心疼的给他擦脸,擦手。

    “一天没吃东西,他们怎么能这么对你,我要写投诉信……”

    “不用,是我能力不足,怪不得别人。”

    落寞面容,虚弱神态,谁还能狠下心说他什么。

    余光瞥见叶穗要走,男人又急忙拉住她,“你去哪儿?”

    “招待所这儿为照顾外商,小食堂晚上是不关门的,我让人去给你弄点吃的来,不然饿坏了咋办……”

    自己男人自己疼。

    江潮这才放开她。

    等人走后,先前落寞、萎靡不振的男人,忽的咧嘴无声的笑起来,冯飞那小子平时不靠谱,关键时候倒能派上用场。

    当人怜惜多余怒气时,注意力果然会被转移。

    将自己扔到床上,床垫还将人弹了起来,男人都是爱寻求刺激的,双手放在后脑勺,开始想入非非。

    惬意在上面滚了两圈,走廊外脚步声传来,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弹坐起来。

    房门吱呀一下,被人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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