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长,还没下班呢?”

    市局里刚走访回来的公安,见值班室灯还亮着,进来一看发现是局长在这。

    “嗯,有点工作没做完,今晚我值班你早点回去,跟家里人团聚团聚。”公安职业的特殊性,让他们同家人聚少离多。

    今天是元旦雪又下这么厚,正是热闹的好时机,同事感激朝他笑笑,骑车走了。

    回来已经三个多月,他也好久没见过媳妇,说不想那是骗人的,他跟叶穗结婚前拍的照片一直在钱包一侧放着。

    每晚入睡都要摩擦着照片上的人儿入睡,这段时间从没休假过,想的就是把手上的活干差不多,用攒下的假去陪陪叶穗。

    谁知一切都安排好了,中间又出了点意外,冯飞他媳妇儿今天生孩子,他去陪产照顾孩子了,没办法他只好替人上班。

    叶穗现在已经到孕晚期了,上次去看冯飞家做客,小燕护士就挺着圆滚滚的肚子没少抱怨。

    说冯飞不知道体贴,她挺着大肚子上班照顾家庭,夜里一晚一晚睡不好,他倒好,呼噜打得震天响。

    看人挺着那么大肚子,弯腰都做不到,难免要想起叶穗,她那么娇气,而且肚子里还怀着俩,每天得参加工作,夜里睡觉腿抽筋,也没人能照顾。

    越想这些,心里就越是惭愧,叶穗虽然是在做保密工作,工作内容是不便泄露,但天下没不漏风的墙,他时不时也能听到些振奋人心的消息。

    想到那人,他只觉得心都化成一滩春水。

    不过不知是不是错觉,最近隐隐多了些私下打听她过往的声音。

    虽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叶穗的才能跟知识,很多都是超脱这个时代的,也是为了更好地保护她,江潮把叶穗的档案调出来,仔细封存。

    叶穗的成长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是当知青的那几年。

    她下乡的地方其实并没出市,江潮最近这段时间也在翻阅资料。

    也是她运气好些,前两年公安部公布了《城镇户口管理暂行条例》规定住家户、工商户、公寓户、船舶户、寺庙户、外侨户等几种户口和出生、死亡、迁入、迁出等户口的变动跟管理制度。

    叶穗当知青的地方,倒也有几个因早年在国外留学,海外关系复杂的,被下放的人。

    这些人有的已经死了,有的下落模糊。

    趁着这次人口建卡,江潮专门把几人的档案完善过,他们的生活跟知青时候的叶穗重叠许多。

    没人查她还好,如果有人查的话,叶穗总不至于不安全,这个沉默内敛的男人啊,总是会在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地保护着自己爱人。

    等整理好户籍档案,江潮回到办公室,不过这次桌子上摆着一盒热气腾腾的饺子,见他回来了,食堂大师傅也乐呵呵跟他打招呼。

    江潮是实打实的好领导,被人喜欢,尊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这不知道他最近加班厉害,怕他一人孤单,还来送夜宵。

    “食堂收拾完了就早些下班,回去陪陪家人吧。”

    江潮还怪开明。

    大师傅连连点头,临走时也不忘跟他道了句元旦快乐。

    诺大的办公区域只有他一人,平时被工作包围不觉得什么,只是这会格外有些凄凉,正巧这时办公室电话响起。

    “喂?”话筒夹在脖子上,往嘴里送饺子,但明显已经接通,对面还没声响,江潮放下手上筷子,试探性问道,“叶穗?”

    “哼!”招牌式的轻哼,不是那个小别扭精又是谁。

    黝黑面孔上瞬间绽放笑容,就连声音都变温柔,“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他还好意思问为啥这么晚不睡!要不是想他,谁要借口没完成工作,偷偷来所长办公室给他打电话!

    电话那头是清浅的呼吸,外面不知是谁在放炮仗,“今天本来是想去看你的,但冯飞儿子今天凑热闹出生了,我得替他值班,就没去成。”

    冯飞媳妇生了?

    叶穗惊讶的瞪大眼,“不是还没到预产期?”

    “要不说这小子爱凑热闹,我下午去医院看了眼,虎头虎脑,跟冯飞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孕期他的缺席让人生气不假,但小夫妻聚少离多,通电话的机会少之又少,她可不能都用在生气上。

    “今天去医院检查胎儿性别,被你说准了一个是儿子。”

    他一人在老家怪可怜的,叶穗没忍住告诉了他这个好消息。

    江潮握着话筒的手一紧,“另一个呢?”

    “另一个太调皮,不停玩脐带,关键部位被挡着,看不清。”说起这个,叶穗也有点遗憾。

    一听这个他心里咯噔,这么皮不会也是个小子吧,但这话又不敢说,无法分担妻子孕期的辛苦就算了,还对孩子性别挑三拣四。

    一气儿挂断电话咋办。

    “是男是女都无所谓,孩子健康就行,你晚上睡觉多用热水泡泡脚,你不是爱吃牛肉干?我让战友给你邮了点,你想吃什么,记得跟我说。”

    叶穗嗯了下,先前想说一堆事,一堆抱怨,但电话打通后,那些都抛之脑后,只有数不清的关怀跟思念。

    虽说是公家电话,自己不用掏钱,但总不能迟迟不挂,江潮听到那边的声音越来越低沉,知道也到挂电话的时候。

    “照顾好身体,跟爸妈问好,有解决不来的事别硬撑,去找他。”

    叶穗一个劲点头,看了下表,真不能再说下去,依依不舍的跟人告别。

    “等等!”话筒刚要放下,那边大声喊了下,本就不舍的人赶紧放在耳边,“什么事?”

    江潮呼吸急促,那几个字在舌尖就是吐不出来,后来还是心头爱意战胜羞赧,他低声道,“没事,就想说一句,我真很爱你。”

    他比叶穗还不好意思,啪的挂断。

    叶穗捏着话筒,笑的同样甜蜜蜜,真没想到这个男人有朝一日也会玩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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