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流窜首都这一带的,是淮南地区的人,他们为首老大,真实姓名叫得比较少。

    大多数人都喊他荣哥,眼瞅过年了,谁不想挣一笔大钱回乡?

    眼瞅还有两天过年,他们连续干了三起,挣到手小两万块钱。

    在人均一年收入不到四百块的年代,只是投进去一点小钱,埋伏一点陷阱,这些人就乖乖把钱送到手了。

    他们一行五个人,老大拿的钱多点,六千块,其余四个分一万四,虽说有点差距,但手下几个小弟都没什么异议。

    想法是人家的,人员也是他筛选出来,人家拿大头没一点问题。

    一个月挣寻常人七八年的工资,他们真的很满足了。

    已经买好回乡的票,下午出发,除夕夜里正好到家,还不误吃年夜饭。

    马上要过年,车站人来人往,都是想要回乡的人,几人有案底在身,不敢过于张扬,在附近小饭馆里要了几碗面,打算吃完去候车。

    他们这些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个个机灵着呢,面吃一半的时候,隔壁桌儿的谈话,成功吸引了几人。

    一个是穿着道袍,留着山羊胡的道士,一个则是穿着中山装,腋下夹着个公文包,戴着眼镜的‘文化人’。

    本来事不关己,但听完交谈后,觉得这人谈话内容倒怪有趣,而且这个荣哥,只是听了两句,就知道这个道士是她同行。

    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本就是互不干扰,他也就没掺和。

    但逐渐他注意力被吸引了,无他,这道士用的骗人手段,闻所未闻。

    “咱们先前已经说好了,我只是帮忙收草药,价格二十五一斤,先前那次生意带了你。

    但这次没人家开口,我是真不敢随便承诺你,要是人家就收那么一点,你卖我也卖,这不是挖我墙角吗?”

    收草药?

    啥草药能25一斤,一听就是骗子,这不跟他们卖皮草生意一样,走一样的糊弄人路子?

    不过这人比他们还狠,好歹他们皮草还值点钱,他竟大言不惭拿草药来搪塞。

    不过又不能拆同行的台,他就笑眯眯等着继续交谈。

    “二十五一斤草药,是不是很难挖,你让我看看那个草药,没准我认识,也能误打误撞下,发笔小财呢?”

    话音刚落,戴眼镜的斯文中年人,就紧忙从包里掏出用手帕包着的‘药草’,“我先前已经卖过几回,确实给钱利落。”

    另一组几人看到,按下嘲笑,这玩意他们老家遍地都是,兔子都不吃,现在摇身一变,倒成了香饽饽。

    这个中年男人倒真的好骗。

    “这野草虽然便宜,但我师傅坐化前留给我一个配方,只要把这种草跟其它草药的汁混合在一起,涂在墙上。

    可保墙体百年不坏,我也只是看你比较有眼缘,这才来点化你。”

    如果到这时候,这几人转身离去,后续什么事儿都不会发生。

    但偏偏叫荣哥的,太好奇他下一步要走什么路子了。

    前期跟冤大头似的,一斤二十五块的野草钱都出了,接下来他该用啥手段来骗大钱?

    别看他是骗子,但骗子也有一颗顽强向上的心,有着更新故事的职业素养。

    那俩人已经开始下一步流程了,道士打扮的男人语重心长道,“虽然药草这事,你来得晚,无法分一杯羹,但看在咱们缘分不浅的份上。我再免费给你算一卦。”

    如果眼下有纸币的话,那个叫荣哥的,一定开始不怕辛苦的记录学习。

    二人看到他这副模样,饭都没吃完,相约着出去说。

    荣哥递给小弟一个眼神,他了然的追了出去。

    人就这毛病,越大方让你听,越是没兴趣,越是避开人,兴致越是高昂。

    没一会儿,小弟就来回复了。

    “说他寿命很长,但他的小女儿下个月这会遭遇横祸,不死也得落个残疾”

    “也说有破解的方法,在他女儿枕头下放十万的存折,只要每晚临睡前,念出咒语,只要二十九天后拿出,就可以逢凶化吉”

    男人说他没那么多钱,但那个道士说,自己会法术,可以从他师傅那儿借钱。但是需要引钱,一块引十块。

    这人是个冤大头,他们是亲眼见识过威力的,现在被人哄骗,六神无主。

    他肯定会拿钱去引,到时候也是假道士收钱逃之夭夭的时候。

    叫荣哥的把脉络都理顺了,兄弟几个饭也吃好了。

    当几人催促他该进站的时候,男人又突然改变主意。

    “明天要不要干一票大的?”

    这世上没人不喜欢钱,也没人觉得钱多烫手。

    几个同伙明白他话里含义,但几人都有点犹豫,到底是做过坏事,心虚,外加都在道上混,觉得横插一脚,有点不仗义。

    叫荣哥的有点生气,“你们没听说,他要拿一万块当引子,来引十万块?即使眼下他没有一万,但几千块总是有的。

    咱们哄着他继续下去仪式,再不济借钱给他,然后当着他面演一出戏,再带着钱逃之夭夭。

    首都的火车四通八达,咱们一上车,他还能去哪儿找咱们,怎么,你们现在一个个都发达了,看不上几千块了?”

    那是不可能的。

    一想他的话也有道理。

    自家老头面朝黄土背朝天,辛苦一张年,也只能弄几百工分,换来一百多块钱。

    再留一天,能带来几千块的收益,这不亏。

    等看见二人分别,荣哥凑了上去,说他师傅的实力稍微强点,一万块能引二十万,得知对方手里只有五千,叫荣哥的也不生气。

    “我可以再借你五千块的引钱,到时候你钱翻一翻,再给我几百块的报酬就行。

    你账面上马上就要有二十万了,不会这点小钱都舍不得给我们吧?”

    “那不会,我肯定给你们一万多,当报酬!”

    中年男人开心的险些跳起来,还抓着二人的手,一个劲的夸他们是好人。

    骗子团伙对视过后,只觉得越来越好笑,这是不是就叫,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啊。

    但不管咋的,计划还是如常实施。

    第二天几人如约到了约定地点,布袋里果然装着零零散散的半袋子钱。

    他已经把这钱当成是自己的,刚想伸手去摸,但被男人拍掉。

    “你的引钱呢?”

    荣哥把刚分到手还没捂热的钱,全都扔到麻袋里。

    这时候,男人又掏出一块毛巾,“昨天那道士说过,引钱一事比较谨慎,不能带身外之物,还劳烦几位把戒指、手表什么摘下。

    咱们一起扔到麻袋里,这样肯定能被祖师爷看到咱们的虔诚。”

    与此同时,叶家宅子,叶穗正在教胡玉州下棋。

    棋盘上生死已经展露端倪。

    但为了锻炼他,叶穗处处留情。

    小屁孩心思不在这上面,一个劲望着院外,听着动静。

    “你说,那些人会上当吗?咱们能把钱拿回来吗?”

    叶穗托着下巴,一个棋子落下,他已回天乏术。

    “是人都躲不过一个贪字,饵下够重,这些人,不可能不上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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