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阻碍意愿强烈,引起众人怀疑。

    庞所长面露严肃,“如果你再妨碍同事们执行公务,就是心里有鬼,他们有权直接带走你们。”

    搜查文件都下来了,就不是跟他商量,如果他再阻挠,小伙子们可不看以前的情面。

    周萍此时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眼下是在拿她开刀。

    要是无法及时洗脱嫌疑,将来上军事法庭的是她!

    思及此也跟着劝他爸。

    她的意思是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早查过早些恢复她清白,但她爸皮笑肉不笑,让她闭嘴。

    现在只能用四面楚歌来形容。

    看来搜查是避免不了,想到这些人目标是机密文件。

    闺女又面露坦荡,想必东西不是她拿的。

    至于那些东西,他们未必会发现。

    也罢,拼一把吧,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情,示意曾经的同事们进去。

    当然,老狐狸也在为先前搪塞阻挠找补。

    “老田,我不让大家进去,是看在同事一场,怕他们做无用功。

    有人把科研所东西偷出来,无非是卖给间谍跟特务。

    我都在所里呆了这么久,为人你还不清楚?

    我干不出那种事!

    不过罢了,大家搜查一下心里放心,同时也能还我们父女一个公道。

    你在这先坐,我去帮他们忙。”

    大年初一本该家家团聚,但谁让这边闹出不小动静?

    闲来无事的邻居,肯定不会错过凑热闹的好机会。

    周铭在动乱时期,小舅子是革委会领导,小姨子是红小兵头头儿。

    那个年代,他们一家在外人眼里,就是呼风唤雨般的存在。

    谁都不敢得罪他们,见面也是点头打招呼。

    后来四人帮倒台,他也逐渐失势,为人倒祥和慈善得多。

    经常在外面跟邻居们下棋,家里有好东西,也会分给小孩子们吃。

    当年的不愉快,早在他谦卑的态度下烟消云散。

    后来大家也想通了,那个年代的悲剧是时代造就的,跟他也没关系。

    这么一来,倒也有不少人替他说话,“他每天朝九晚五,别说出四九城,这个胡同都没出去过。

    咱们眼睛都尖得厉害,每天跟他打交道的,都是些熟悉的街坊,总不可能我们是间谍跟特务吧?”

    叶穗此时发现江潮格外沉默,一眨不眨盯着人群,知道他职业病犯了。

    不动声色地挠挠他手心,将人理智唤回,江潮以为她有事,贴心俯身。

    “你说他真跟间谍有联系吗?”

    江潮摇摇头,不知是没关系,还是不知道。

    “那个下达的任务是什么意思?”

    这个涉及她专业,叶穗有点自豪地跟他解释。

    “其实那么复杂,就是上头提了要求,新型轰炸机要有良好的低空性能,以及保障其在夜间复杂气象条件下的作战能力。”

    “原来如此……”

    在她解释完后,一道恍然大悟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吓得她紧抓住江潮胳膊,这才把惊呼声压下。

    能在江潮眼皮子底下溜来,除了相熟的,也没旁人,胡玉州知道吓到叶穗,赶紧举手道歉。

    “你怎么来了?”叶穗恢复镇定,戳戳他脑门,这种亲昵行为,惹得他笑容越发灿烂。

    不过感受到小孩儿钢筋似的黑发中,遍布的汗水,嫌弃地在他衣服上擦了擦。

    大冬天跑出一脑门汗,小屁娃活力真旺盛。

    “我跟朋友们拜完年,革命说这边路上开着杂货店,里面有响炮,我们就来买啦!”

    刚才撞见他爸,才知道这边有热闹可看,这种热闹谁能错过。

    这不刚挤进来,就看见他俩。

    叶穗嘴上嫌弃,但还是掏出手帕,把他脑袋擦了干净。

    大冬天出这么多汗,冷风再一刮,小心感冒。

    这边的温馨画面没人在意,周铭听见邻居街坊们替他说话,还拱手道谢。

    大言不惭说,配合调查是他应尽的责任,还说什么清者自清之类的。

    “那他一定是有问题。”胡玉州看完,还学江潮样子,双手抱胸,一脸高深莫测。

    紧张氛围在他故作老成的姿态下,缓和不少。

    看他人小鬼大的样子,叶穗不免觉得好笑,“你咋这么肯定?”

    “真无辜的话,肯定二话不说,求着他们去搜查,哪儿像他,生怕人误会似的,不停跟人解释。

    这就是欲盖弥彰。”

    房门大开,同事们在屋子里的动作一目了然。

    都是文明人,对方还是曾经的同事,大家都挺斯文。

    周铭父女,不止主动将书房里的文件资料什么都搬出来。

    还把家里带锁的柜子,床底下有什么东西,全都拖出来,一起接受检查。

    这种做派,明明是问心无愧啊。

    但胡玉州个子低,他看东西的视线跟角度,跟大人们不一样。

    他眼尖发现,那个笑面虎突然踢了一个箱子。

    屋子很快检查完了,没有机密资料。

    眼下,就几个箱子没开。

    其中就有一个木头箱,被他刚踢过的那个。

    “快去拿钥匙,等大家检查完了,我们也就能清白了。”他催促着媳妇。

    女人了然地点头。

    一串叮铃咣当的钥匙递过来,一个把大木箱给打开。

    箱子里大多数是周铭媳妇的嫁妆。

    还有些兄妹俩小时候穿过的旧衣服,玩过的玩具,还有些书本资料。

    翻阅过后发现,大多是日记跟当年的工作心得。

    与此同时,周放跟他爱人得到消息,急匆匆赶来。

    都是当过兵的,知道不能妨碍纪律,只是跟他们握握手。

    了解来意后,安静地站在他爸身侧。

    这时感受到有目光注视,朝感觉望去,看见的不是别人。

    而是温柔的把即将临盆的爱人护在怀里,好些时间没见的江潮。

    宁思蔓看见江潮时,也呆愣了下。

    他身型高大面容俊朗神色温柔,虽有些身居高位的威严,但难掩温情。

    这种铁汉柔情,完全碾压了,最近转业不顺,四处奔波,情绪暴躁的丈夫。

    两者做对比,她不心动那是假的。

    叶穗察觉到女人粘糊糊的视线,气到朝人挥舞了下拳头。

    好家伙她还在这呢,就开始勾搭自己男人了?

    夫妻俩讪讪收回视线。

    一会儿功夫,已经检查到最后一个箱子。

    大家找了半天,但都没钥匙孔,更没锁子。

    示意周铭看看怎么回事,他跟着检查一遍,也是没找到钥匙孔。

    指着上面严丝合缝地做工,他笑道,“这东西没钥匙孔,也没锁子,我年轻的时候,它就是这个样。

    这个我也没法子弄开,领导们,家里被你们检查个遍,要是有不对劲的地方,早就发现了。

    这个,就是我爱人祖上传下来的东西,都几十年没打开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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