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晚晚第二日便把这件事跟褚昱说了。

    “那位许娘子美若天仙,气质绝佳,知书达理,满腹经纶,红袖添香……”

    她忘了许五郎是不是这样说的,反正是一通添油加醋地说给了褚昱听。

    “停停停,你是在跟我展示,你最近学了多少成语是吧?”褚昱哭笑不得。

    “我是在跟你展示,你的魅力有多高,天上的仙女不能娶,云京的仙女抢着嫁。”

    余晚晚自己都觉得这话酸了,清了下嗓子装成自己毫不在意。

    “咳,我是在问你,要不要去?”

    褚昱的心软得一塌糊涂,也调笑着开口。

    “你的魅力也不小,今日还有媒婆来上门介绍人呢。”

    余晚晚显然兴致缺缺,随口问了一句:“条件怎么样?”

    “自然没我好,”褚昱接的很自然,“身高五寸,人什么本事,家里包着几棵果树在种树,脸上长着几颗黑痣,一脸凶相。”

    其实媒婆的原话是人敦厚老实,家里经营着一大片果园,嫁过去一年四季的水果多的吃不完,就是脸上白嫩,有些麻子明显,长得不如隔壁的葛峻俊俏。

    褚昱自然是借着余晚晚的口就拒绝了,跟余晚晚说的时候,故意“偷工减料”。

    余晚晚一听,果然皱起了脸:“呸,是哪个媒婆,我妈没把她打出去,我在她眼里是有多没人要,给我介绍这样的人。”

    褚昱料到她这样的反应,高兴地笑出了声。

    “自然是回绝了,这样的人,哪里能配得上你。”

    “那就好,那,那个许娘子,你还见不见了?”

    “你把她描述的这样好,那你说,是肖三娘子好,还是这位许娘子好?”褚昱故意的。

    提起肖三娘子,余晚晚有几分尴尬。

    “我又没见过这个许娘子,我怎么知道,你要是想见你去见啊!”

    她不知道怎的,内心笃定,褚昱肯定不会想去见这位许娘子。

    褚昱“呵呵”一笑:“我听你将她描述的堪比天上的仙女,还以为你天生便招惹花缘,又替我‘结交’了一位。”

    “你!明明是你这副皮囊太爱招惹人,管我什么事儿!”

    余晚晚忽然想起父母所说的,好皮囊的郎君,惯会招惹风流债,又是一阵忿忿,想把褚昱的脸画成一个大猪头。

    “哪里是我的皮囊招惹人,人家左不过是看中我的家产,看中我明年可能中举罢了,才不是看中我这个人。”

    褚昱故意装出几分落寞。

    “我出身低微,这些高官便想借着这些恩情来拿捏我,为其所用。”

    余晚晚不懂这些官场的弯弯绕绕,还以为是褚昱才华动人、人品不错,是个好的择婿对象呢。

    褚昱这么说,她便也信以为真了。其实他说的没错,这些高官确实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寻求佳婿,扩展势力,但也有些惜才爱才,看中人品想要将女儿托付给有才之人的。榜下择婿对许多人来说无疑是双赢的。

    她带有几分可怜又落寞地看着褚昱:“是这样啊,那你想娶高官家的女娘吗?”

    褚昱当然不想,他摇头,看着余晚晚的眼睛道:

    “我不愿,我只想找一位,与我情投意合的女子携手一生,即使她出身不高,也没关系。”

    这句话说得不紧不慢,又轻又温柔,眼波中的情意满得要溢出来似的。

    余晚晚像是被这眼神烫到,猛然眨眼:“那,那我就,就回绝了,那个赵郎君。”

    褚昱淡笑,敛下了眸子喝茶。

    “好。”

    可余晚晚却怎么也忘不掉那样的眼神,像是伸出了一条细丝线,弄得她心神大乱。

    “出身不高的女子”,她竟然想到了自己,一时之间红了脸,话都说不清楚,连那位郎君的名字都说错了。

    //

    褚昱心情不错地回了余家,一进家门,却瞧见了一个魁梧的年轻男子。

    那男子正在院子里帮余大安劈柴,十月底的寒风下仍然打着赤膊,还热得一头的汗。

    褚昱看见了他手臂上的那道疤痕,想他一定是余晚晚的哥哥余小锐。

    见妹妹回来了,余小锐停下了手中的活。

    “晚娘回来了啊。”

    “嗯,哥你回来了啊,这趟走镖顺不顺利啊?”

    褚昱盯着他看,把这人的模样刻在脑子中,打算画一幅画像拿去给张叔看,这样便省事多了。

    余小锐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指了指一边的石桌道:“挺顺利的,还跑了一趟海边,给你带回了不少新鲜东西,你快看看。”

    褚昱看到石桌上放了一个布包袱,打开一看,是一支红珊瑚的钗子,珊瑚形状漂亮鲜艳,成色很好,就算在海边也是高级货,若是到云京的大首饰铺子中也难买的上。

    还有一个小锦盒,里面竟然装的满满都是圆润的珍珠。

    “这也太贵了吧,哥你走镖也怪不容易的。”褚昱知道,余晚晚也担心哥哥出事儿,故而他对这位“兄长”也有着几分关心。

    余小锐一笑:“你不用管那些,这次东家很是大方,我养父去了也给我留了几分家产,这些不值什么钱的。”

    “颇有家产”,褚昱抓到了一个关键信息。

    他走过来,又道:“这么多年不在你们身边,我既没有做到个做儿子的义务,也没有做到做哥哥的职责,你替我照顾爹妈,也受累了。”

    “你怎么这么说啊,哥哥以后回来了,自有大把的陪爹妈的时间。”

    这次孙雪娥没有做那么多菜,只是炒了一些家常菜,饭桌上一直在关怀余小锐这次走镖累不累。

    “年前还要出去啊?这也太辛苦了。”孙雪娥心疼儿子。

    “正是年前了,货走得才多,押镖的钱也高。”余小锐解释道。

    “那哥哥你在哪边过年啊?”

    褚昱问,他想着只有一个余小锐,在余杭还有家,过年还能片成两半不成。

    闻言,余小锐吃饭的动作慢了下来,余大安和孙雪娥也看着他。

    他放下了碗,昏暗的烛光下可以看到他脸上多有几分歉意。

    他直接跪到了地上,将众人都吓了一跳。

    “爹,妈,恕儿子不孝,今年过年我还要回余杭去。”

    “你这是干啥,快起来,快起来。”余大安赶忙拉他起来。

    “我养父新丧,原想把养母接来云京,这样我也能共同侍奉你们,可她不愿上京。儿子实在不能让她一人在余杭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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