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稚雅瞪大双眼,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时间,一部非常精彩的道德伦理剧在脑海里上演,让她止不住倒吸气起来。

    良久,她尾音发颤,“然后……你们……”惊讶的连整句话都说不利索。

    店家知道她这是想多了,“啧”了一声,把手伸到她眼下使劲儿摆了摆,一副狗急跳墙的模样,“你能不能收一收你那发散性思维,好好一个关系你是不是已经给它拐了十万八千里,把它想的比长城还要蜿蜒曲折了?”

    楚稚雅咽了咽口水,双眸尽透着“无辜”二字,反问:“难道不是?”

    店家拨浪鼓似的摇头,其后又思索片刻点头,跟个精神障碍者一样,终于憋出来一句:“不是也不是,是也不是。”

    这下,楚稚雅被他搞懵了,一股火气没由来的往血液里钻。她忍着怒气,咬牙切齿的下最后的通牒,“是你说……还是我猜?”

    店家抬眸一看,楚稚雅双眼闪着火花,稍有不慎就能把人烧死的那种,更别提嘴角了,舌尖含刃,只能放下身段娓娓道来,“我是张婉婉的高中语文老师。”

    “昂。”楚稚雅收起怒色,优雅的翘起二郎腿,就差一把瓜子和一杯好茶了,实在不行酒也可以。

    店家瞅了眼她伸出去的长腿,老师纠正学生坐姿的瘾犯了,可碍于她的彪悍只能作罢,软下语气,“然后我看她写的作文就看出了她有很强的罗辑思维和老练的文笔。”

    “昂。”楚稚雅优雅的抠起了指甲,忽然,还有点想做美甲了。

    店家见状“啧”了一声,对她不好好听课意见很大,“然后我就稍微跟她提了一下这件事。”

    “昂。”楚稚雅百无聊赖的换了条腿。

    这下,店家忍无可忍,生前当老师的脾气蹭的一下冲到脑海,他猛吼一声:“坐好!”

    楚稚雅被吓一跳,干咳两声摆正身子,正襟危坐着。

    店家仍不满意,食指指了指她没并拢的双腿,“双腿贴好!”

    楚稚雅跟个提线木偶似的照做。

    店家仔细端详了一翻,发现一切完美了才继续自己的演讲,“然后课堂上她的作文老会被当做范例去讲。

    等上了高二,她就开始犹豫了,犹豫该选理还是选文。

    其实她这两科成绩都蛮平均,但我不想浪费了她在文学方面的天赋,自然给她支招让她选文。

    她按我说的做了。

    之后两年她学的很卖力,成绩自然也不差,等高考完她就来问我该选什么专业,我自然是跟她说了文学,她便选了。”

    他叹了口气,“就相当于只要我让她干嘛她就会干嘛,很听我的话。

    可是问题也就出在了这儿。

    毕业后的那次班级聚会结束,她单独找到我,给了我一张纸,就普通的a4纸。我还以为她这是让我给她写些寄语什么的,正想打开,不料被她制止了去。

    她垂着头,耳尖、脖颈通红,支支吾吾的说等她走了再看。

    我说好,她便跑走了。

    等我打开那张纸看的时候才发现里面只写着一句话,很简单,简单到让我发懵,是:“我希望你能指导我一辈子。””

    他低下头,神色晦涩难懂,“我不知道我该怎么理解那句话,因为那句话能想的方向真的太多了。

    可我一想起她耳尖、脖颈通红那模样,自然知道是我最不该想的那个方向。

    所以我没回,就当这件事我不知道,又或者就当这件事从没有发生。

    而且为了能让她忘掉我,哪一整个暑假我都没有更新任何作品,可她开始用黑海老妖的笔名在各平台上发文。

    可能是好奇心作祟,又或是想满足一下自己的成就感,我用小号看过她的每一篇文,而且会留言、打赏,指出各种问题。

    慢慢的,我看着她小有成绩就很兴奋,很开心,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养的花有了朵花苞,慢慢的开成一朵花一样,她从练笔时的结构不对,到后来的都没问题,进步的很快。

    而我也默默关注她到至今。

    我不知道她有没有认出我,反正,只要她稍稍揣摩一下就应该能发现,其实那个人就是我。”

    楚稚雅连忙追问:“你一般是什么时候看的呢?”

    店家挠挠头,一时间搞不清她这么问的原由,傻不愣登的,“傍晚或者晚上啊,一般都是下了班之后。”

    闻言楚稚雅挺直脊背愣在了原位。她联系起来了,统统都联系起来了。

    早在大一刚进舍,张婉婉就曾把床帘拉上痛哭过一回,当时毕竟是刚进舍,四个人刚叫上名,自然以为她是想家,便随便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就没管。可后来,她俩关系走近了之后,楚稚雅发现,每到傍晚以后,张婉婉都会看着电脑屏幕发呆。那种发呆和平时听课时候发呆还不一样,每次都是眼含泪光,欲掉不掉的,一直盯着电脑屏幕,偶尔屏灭了就会给她点亮,再将其盯灭,反复来反复去,一个晚上她都有可能会忙那一件事。

    当时楚稚雅不解还问过她,她淡笑了声说:“没事,就是在构思下一本。”

    原来她是在想这个人,这个一直给她若即若离感觉的人。

    楚稚雅抬眸,眼神凶狠的看着他,“你叫什么名字?真名。”

    店家胡乱抹了把脸,“张平,张婉婉的张,平安的平。”

    “哼。”楚稚雅冷笑一声,越想越为张婉婉感到不值。就说嘛,张婉婉怎么每每都会在草稿纸上写下这个名字又将其划掉,而且每次问她,她都会以:“在想下一本小说的主角名。”为由转移话题。原来是搁这儿写心爱之人的名字呢。

    “那你是怎么死的?”可能是因为替姐妹不平,原先面对黑山老妖的客气没剩一丝一毫,连看人的眼神都是不屑一顾的。

    张平用舌头顶了顶腮,似乎是不大愿意说的样子。

    于是楚稚雅又问了一遍,“为什么死了?”

    张平低下头,“熬夜看小说,猝死的。”

    楚稚雅面容有些诧异,但为了保持严肃,收了收面部表情,“就为了看这一本?”

    张平没说话,但点了点头。

    楚稚雅扶额,心说:老师看起小说来似乎比学生更猛。

    想了想发现不对,准确的应该是:作者看起小说来,似乎比读者更猛。

    她缓了缓,问:“那你身上有绑定什么系统吗?”

    张平猛的一下抬起头,面露惊喜之色,“什么意思?难不成小说里写到的是真的?”

    楚稚雅耸耸肩,“反正我身上就有。”

    张平睁大双眸,满脸我想见见的样子,“能把他唤出来吗?”

    “二进制!”楚稚雅随口喊了声。

    “二进制在,宿主请讲。”二进制公式化的声音响起。

    楚稚雅移眼看着他,“听到声儿了吗?”

    张平摇头,“没听见。”

    楚稚雅抖着腿,“那就对了。”

    “……嗯?”张平不解。

    楚稚雅解释说:“我是因为触电才和二进制建立了联系,咱俩只能靠意识交流。”

    张平哦了声,“那你一定有金手指吧?特异功能那种。”

    楚稚雅想了想,“是能看到建筑的缺陷,而且只要我按规定完成任务,二进制就会奖励我各种东西。”

    “羡慕呀!”张平嚎着说:“从我穿书以来就只有这药铺陪着我,我整天嘴上喊着啥病都能治,其实我啥病都治不了,且不说我没那个技术,我连好一点的药材都没有。”

    楚稚雅震惊的捂住嘴,“所以您合着是在干挂羊头卖狗肉的买卖呗?”面露鄙夷之色,“幸亏你这儿人少,要不然咱俩初次见面一定会是在衙门内。”

    张平无奈的摊手,“那你说能怎么办嘛,我这就一介语文老师,偶尔写点文批批作业已经是我的全部生活了,现在好巧不巧的穿越到这么个书里,我还能干嘛?不就只能干点简单的,易上手的嘛。”

    楚稚雅闻言震惊坏了,张大嘴巴,“张老师,请您摸着您的良心问一问学医难不难。”斜眼瞥了他一眼,“还说易上手,那是您在小说写的,并不是现实!”

    张平“啧”了一声,咬着牙,“就这么跟老师说话的?”起身,走到门口,“反正我的故事就这么多,你听也听完了,是不是应该给我点儿口水费?毕竟听书还得要钱呢。”说着厚脸皮的伸出了手。

    楚稚雅也起身,走到他跟前,一巴掌拍在他手上,“大神呐大神,但凡你有点脑子,你把这药铺改造成说书的地儿都比问我要钱来的实际。”说完还啧着频频摇头。

    “欸!”张平像是豁然开朗,双手一拍掌,“有道理啊!那你不是开工匠铺的嘛,要不就负责帮我改造一下呗。”

    心说:有便宜,不占白不占。

    可能让他白占便宜那还是楚稚雅嘛?!

    所以她果断拒绝:“老师怕是在痴人说梦,白日做梦哦。”还附上了露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

    但张平不死心,抓住她的手,“万一我生意好,我到时候还能帮你宣传宣传不是?”心中的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个不停,“到时候咱就是合作伙伴的关系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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