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央转过身,看到尴尬站在一旁的黄阿姨,脸上笑容稍稍尴尬了几分。

    她倒不是有意为难黄阿姨。

    只是阮文礼平日里装得斯文有礼,到了她面前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不拉上个把围观群众,只怕难以掣肘他。

    “黄阿姨,这件事……”

    “我不会往外说的,你放心。”

    黄阿姨连连摆手,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关于男主人身体不行这件事,她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她觉得女主人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她又不是那种年轻好事的,听到一点主家的八卦就迫不及待往外说。

    只是兹事体大,还是有必要让上京的老太太知道一下的。

    毕竟她之前给姜央吃了那么多怀孩子的药,结果现在发现问题不在女主人而是男主人。

    这反转太大,黄阿姨一时不能接受,老太太估计也要大受震撼。

    将手里那条鱼翻来覆去洗了好多遍,终于在鱼快被洗秃撸皮的时候,小声说了一句:“之前的大夫擅女科不擅男科,要看这种病,只怕不行的。”

    姜央很快答了一句:“无妨。”

    但随即想到什么,又解释道:“我会看着办的。”

    黄阿姨见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便也不再说什么。

    这种事,实在不是她这个外人能插得上嘴的。

    到那边起锅烧油,做红烧鱼。

    **

    晚上吃过饭,阮文礼到书房处理公事。

    姜央便先行回房洗漱更衣。

    顺便还上去把三楼的床重新铺了一下。

    阮文礼从书房出来,看到她从三楼下来,目光顿了顿。

    姜央感受到了一股压迫力,但还是微笑着上前:“床我给你铺好了。”

    阮文礼直到这会才知道她真正的意图。

    他轻轻皱眉,不懂她为何坚持要分床睡。

    但他并没有发问。

    他不惯于强迫女人,也不想为了做什么而放低姿态。

    他只是,纯粹不懂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姜央看着他皱眉的动作,很轻易就读懂了他的意思。

    姜央觉得,可能阮文礼说的所谓“夫妻间的默契”这回事,真的有。

    “你上次流鼻血,不是因为动心动欲才会……”

    姜央猜阮文礼很可能是身体有什么问题,所以之前一直是跟原主分床睡的。

    后来虽然两人睡在了一起,但阮文礼死守防线,倒也没出什么大事。

    随着后来时间久了,事情渐渐有些失控。

    当然这里面也有她的原因。

    要不是她觊觎他老人家的美色,也不会发生上次他流鼻血那种惨绝人寰的事。

    “这次纵情纵欲才又发烧,不是吗?”

    姜央看着他的眼睛,迟疑着说出心中的疑问。

    阮文礼看着她一脸认真的小表情,抿着唇没出声。

    姜央被他黑漆漆的眼神盯着,渐渐有些心虚。

    她怀疑自己的小心思已经被他看出来了,但她找的理由这么冠冕堂皇。

    而且,他的身本真的有问题嘛!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巧。

    所以,姜央尽管有些心虚,却还是一脸坦然的表情。

    阮文礼大概沉默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才缓慢开口。

    答案并不是姜央想象的“好的”,而是模棱两可的一声“哦”。

    然后在她一脸惊讶的目光中,阮文礼旁若无人般大刺刺推门进了他们的卧房。

    姜央:……

    难道她刚才费了那么多嘴皮子都白说了?

    姜央收拾情绪,跟着他进了卧室。

    **

    卧室里,阮文礼自若地走到那边拉开柜门去取自己的睡衣。

    不知是工作太累,还是被她气,他的身子轻轻晃了一下。

    姜央在后面看到,赶紧过去扶住他。

    “你没事吧?”

    阮文礼脸色苍白,刚退下的去的烧似乎又有起来的意思。

    姜央把他扶到那边坐下:“你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要不要我打电话叫肖秘书来?”

    “不用了。”

    阮文礼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他看了看自己那边的床头柜,“下面有药,你拿过来。”

    姜央拉开抽屉,看到里面有两个瓶子,一个是他常吃的解酒药,另一个上面没名字,不知道是什么药。

    姜央拿着那瓶没名字的药走过去,“是这个吗?”

    阮文礼没出声,默默接过倒了两颗放进嘴里。

    姜央转身去拿水,回来时候发现阮文礼已经将药丸干咽了进去。

    今天的阮文礼异常沉默,姜央也不敢多说多问。

    默默站在一旁,看到他吃过药,站起来要往浴室走,脸上仍旧是那副淡淡的神态。

    姜央从没见过阮文礼这种样子,忍不住上前道:“你真的没事吗?你……这个样子,还能洗澡吗?”

    姜央真怕他这么虚的身子,进去被热气一熏,会直接晕倒在里面。

    阮文礼手已经抓着门把手,听到她的话,他停下来,回过头在她脸上看了一眼。

    那眼神姜央熟的。

    就是他说“再来一次”时一模一样的目光神态。

    连嘴角那丝若有似无的笑意都一模一样。

    姜央隐隐约约,觉得有一丝不对劲。

    正要凝神细想,就听见阮文礼道:“不能。”

    随即:“你来帮我。”

    姜央:……

    **

    姜央蹲在浴缸旁边放洗澡水的时候,很认真地想了一下自己的前半生。

    她觉得老师说得对。

    聪明有余,细心不足。

    还有,她总是轻敌。

    尤其得意忘形的时候,往往是她犯下致命错误的时候。

    她怎么就忘了,阮文礼是个没脸没皮的?

    姜央轻轻摇了摇头,为自己的年轻草率。

    转过头,正面迎上那一物。

    姜央赶紧把头低下,顺便不忘摸了摸鼻子。

    那真实的轻弹跟温热触感让她死死地闭上眼。

    但,阮文礼是不是太淡定了些。

    尤其是他老人家在她面前脱了衣服后,竟没有一丝羞耻心吗?

    她喜欢的是犹抱琵琶半遮面,跟他欲拒还迎的拉拉扯扯,可不是这样没脸没皮的重重弹她的鼻子。

    但阮文礼已经旁若无人在浴缸躺下了。

    姜央也在做完一番心理建树后睁开眼,随即哗啦了几下水,端上营业的微笑:“水温还好吗?”

    阮文礼不出声。

    又是一阵死亡沉默后,姜央换了个更加死亡的话题:

    “你刚才吃的什么药。”

    这次阮文礼终于有所动作。

    他偏了偏头,视线轻轻在她脸上扫了一眼。

    那一眼内容颇丰。

    随即:“清心丸。”

    “就是让我清心寡欲,不再动情动欲纵情纵欲那种,清心丸。”

    姜央:“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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