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走出去不多远,就能看见寨子里的篝火跟零星的灯光。

    阮文礼找了个空地把车子停好,带着姜央走向集市。

    集市如阮文礼所说,真的很热闹。

    到处都有背着皮毛跟自家手工做的奶酪售卖的小贩,基本上是以物换物的形式。

    意外的,有很多汉民。

    卖货的大嫂看出姜央跟阮文礼穿戴不菲,不住往姜央面前凑,想让她买他们手工缝制的衣服跟包。

    姜央听不懂,一个劲摆手。

    阮文礼将她拉到身边,用方言回应了几句,大嫂点头表示懂了,却又叽里咕噜说了一堆。

    姜央注意到阮文礼突然笑了笑,仿佛被她说动,转头问姜央喜欢哪个?

    姜央不明白他的意思,随便在里面挑了一个样子别致的小包,还有条围裙。

    阮文礼道:“买围裙做什么?”

    “给黄阿姨的。”

    阮文礼付了钱,带着姜央从人堆里走开,又在集市里转了一圈。

    姜央兴致颇高,买完围裙又到那边买了把牙制的梳子。

    阮文礼发现姜央似乎给全部的人都买了礼物,连肖春林小陈跟何太太都有份。

    “这块羊绒头巾给何太太,这把梳子给肖秘书,这个银制小碗给小陈,这顶帽子给子铭。”

    姜央兴致勃勃向她展示买来的东西。

    阮文礼在她的包里看了一眼,轻轻转开脸,“饿不饿?”

    “有一点。”

    姜央下午出来的时候以为他们只是转转就回去,车里没带吃的,玩到这会,确实有点饿了。

    阮文礼在寨子里转了转,把姜央带到一处卖牛肉面的摊子。

    摊主是一对汉民夫妻,见到姜央跟阮文礼如同见了自家人,热情地把他们请进去。

    收拾得利落干净的女主人主动跟他们攀谈起来。

    “这个时候不年不节的,也不是七十六野一年两次探亲的时候,你们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来?”

    “送孩子来考试。”

    女主人哦了一声,“最近好像寨子里是有几个过来送孩子考试的,我听说能到七十六野来考试的人可不多,你家孩子一定很优秀。”

    阮文礼笑笑,点了两碗面,两个小菜。

    老板过来送热水的时候,阮文礼道:“有没有汽油?”

    老板呦了一声道:“你来得不巧,下午那拨人买了两桶油,不过村东头的老李头可能还有点,您要用,我去给您问问。”

    “麻烦你了老板。”

    阮文礼客气道了声谢。

    店老板很快提着油灯出去。

    老板娘独自在摊子前下面,没一会,便端上两碗牛肉面。

    阮文礼将其中一碗放到姜央面前。

    **

    吃过面,阮文礼独自走开,到一旁抽烟。

    姜央把刚才买的水烟递过去。

    阮文礼看了看那水烟,还以为她刚才没给自己买东西。

    “我上次看到你抽水烟。”

    阮文礼并不喜欢抽水烟,味道太冲,只是入乡随俗陪老人家抽两口,没想到就给她记住了。

    阮文礼将她拉到身边的椅子上坐下,陪她一块看下面热闹的街市跟篝火。

    “要是找不到汽油,我们可能要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再让小陈他们送过来。”

    “是不是下午浪费了太多油?”

    姜央有点心虚,是她一定要玩,他才忘了看油耗。

    阮文礼语声淡淡:“明天回去也是一样的。”

    他将纸烟盒放回兜里,低头摆弄着姜央给他买的水烟袋,装上烟丝,轻轻抽了一口,味道呛得他咳嗽。

    姜央过来给他顺着背。

    阮文礼转过头去看她,姜央对他笑笑,很快又从包里拿了个黑乎乎的东西出来,“这副护膝也是给你的,狼毛的,御寒。”

    阮文礼看着着那护膝,没什么表示。

    觉得她给他买的东西有点怪。

    姜央顺了一会背,感觉阮文礼似乎情绪不错,她小声问道:“你下午为什么生气?”

    “我没有生气。”

    阮文礼确实没有生气,挡开她,只是他下意识的反应。

    阮文礼知道姜央的乖顺听话只是装的,也知道她想打他不是一天两天了。

    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他跟她只是协议结婚,估计到时候不止想打他,杀他的心都有。

    但打脸,不行!

    “打人不打脸。”

    “什么?”

    姜央有点心虚。

    阮文礼并没有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只是轻飘飘表示:“你可以打点别的地方。”

    阮文礼又装了一袋水烟,滋滋抽着的同时,轻轻咳嗽。

    他看了一眼姜央给他买的烟丝,发现不是烟丝,只是当地人抽的茄子叶。

    阮文礼咳得更厉害了。

    他觉得即便姜央现在不能打死他,也迟早会用别的办法搞死他。

    过了一会,老板从外面回来,并没有找到汽油。

    阮文礼让老板在楼上给他们找一间房。

    店老板答应一声,忙让自家女人赶紧找钥匙带客人上楼。

    这本来就是一间食宿一体的小馆子,住客都是些过往的货商还有探亲的家属。

    女主人上到二楼,替他们打开门。

    屋里条件远不如老金那里,不过还算干净,床单都是新的,有热水可以洗澡。

    阮文礼在楼下打完电话回来,看到姜央站在那里。

    “怎么不去洗澡?”

    “里面的灯好像坏了。”

    阮文礼进去摆弄了一会,没有修好,他把煤油灯提过来。

    “这里条件就是这样,将就洗吧。”

    姜央看到他解扣子,不解道:“你干嘛?”

    阮文礼没有理会她的问题,只是低头看了一眼表,“再有半个小时就停热水了。”

    阮文礼关上门,到那边开了龙头。

    姜央见状也不再扭捏,匆匆洗了澡跟他一块出去。

    阮文礼刚才在楼下买了干净毛巾跟牙刷,还有一些可能用得上的小东西。

    姜央在里面找到一条样子老土的裙子,不过面料轻软舒适。

    “可以当睡衣。”

    阮文礼用毛巾擦了擦头发,率先从洗手间出去。

    姜央知道阮文礼有洁癖,用带来的丝巾铺在床上,将就躺下。

    头顶的电灯在他们躺下的同时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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