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姜央略显诧异地向她看去。

    确认她不知道后,裴曼桐脸上更加得意了些。

    姜央却在想,阮文礼答应让阮子铭到裴家去,好像有点奇怪。

    阮文礼已经好多年不曾让阮子铭跟裴家接触,这回这么轻易就答应下来,怎么想都有点不对劲。

    姜央抬头朝那边的阮文礼看去。

    阮文礼经过一轮敬酒,依旧面色如常,仪态优雅。

    原本要起哄的那些人见状也都讪讪退下

    姜央没再理会身边的裴曼桐,走上前扶了他一把。

    阮文礼低头看她一眼,用眼神示意她自己没事,然后到那边跟陈军打过招呼,带着姜央朝包厢门口走去。

    一直到穿过走廊,拐过拐角,姜央才道:“你没事吧?”

    姜央看着阮文礼的脸色,阮文礼脸色如常,只是情绪很低。

    他摇摇头对她说没事,快走到包厢门口的时候,他道:“你先进去,我一会回来。”

    然后便朝相反的方向去了,肖春林快步跟在他身后。

    姜央看到他们一前一后下了楼,直到人看不见了,才落寞地回到包厢。

    包厢里酒局已经差不多接近尾声。

    林安娜看她回来,笑着凑近她道:“听说陈军今天也在这里?”

    姜央意外于她消息的灵通,抬头看她一眼,“你也知道陈军?”

    林安娜故作神秘地一笑,“他是鹤延年的小舅子,比南宫大几岁,还不到五十,如果再冲一把,接鹤延年的位置也不是没可能,可最近的风声对他不利,我猜他见阮文礼也是为了探探他的底气,试试他的忠心。”

    姜央回头细想,还真像这么回事。

    她觉得自己对阮文礼单位内部的人事知道地似乎太少了。

    “是我孤陋寡闻了。”

    姜央终于明白,为什么上京的太太圈看不起三线的太太圈。

    而廖太跟闻太这样一整个家族都混在圈子里的,又要比张太太夫妻单打独斗要好。

    看来,她以后还是要多参加一些太太圈的活动。

    这样下次再陪阮文礼出去敬酒的时候,也不至于弄不清楚人物关系。

    姜央抬头看了一眼,坐在那边随时准备着与她视线相交时来恭维她的那些太太。

    如常地向对方报以一笑后,姜央侧过头,继续跟林安娜的对话。

    “你上次不是说过你们经常聚在一起喝咖啡吗,下次叫上我。”

    林安娜意外地看她一眼,“你不是不喜欢参加这种无聊的活动吗?”

    姜央举杯喝完杯子里的酒,用餐巾抹抹嘴:“如果你不能打败你的敌人,那就加入他们。”

    林安娜愕然:……

    “出自加菲猫。”

    **

    过了一会,阮文礼回到包厢。

    他长身玉立,容色如常,并没有任何一丝不妥,甚至连衬衫领口都不曾乱了一分。

    确认他没事后,姜央稍稍安心。

    一直坐到酒歇人散,才跟着阮文礼一块回到车上。

    阮文礼身上的木香被酒气冲淡了不少。

    阮文礼这次好像真的喝多了,不是装的。

    阮文礼打开窗户透风,仰头靠在座椅靠背上,看上去有点疲惫。

    姜央转过头看他一眼,斟酌着开口:“刚才子铭妈妈说,你答应让子铭去她那里住几天。”

    阮文礼闻言抬了抬眸,坐直身,说:“是。”

    “可你没告诉我。”

    阮文礼语气很轻,“因为你也有几天没跟我说话了。”

    姜央立刻反驳:“我明明有说。”

    “没错,你说了早,再见,晚安。”

    阮文礼掰着指头数,看着她脸上渐渐升起的怒意,他满足地笑了笑。

    他在座椅上摸到她的手,姜央很快抽走,反手在他手背上拍了一下。

    “好好说话。”

    阮文礼被她拍了一下就没再上前,无力地仰躺在那里,他这回真的没力气再去哄她了。

    过了片刻:“我以为你不在意呢。”

    姜央想要反驳,阮文礼很快打断,“可你并不在意我,不是吗?”

    阮文礼瞥了瞥她,一副耍无赖的表情,姜央不想理他,“这是两码事。”

    “是吗?”

    阮文礼轻轻一笑,“其实我不太懂你为什么那么在意她。”

    酒后的他眼神带着些迷离,散漫,却又无比清醒。

    他的声音沙哑缓沉,带着他长久的疑惑。

    “我记得我跟你明确表示过,她对你,对我们的生活丝毫不构成威胁,而且,你这种怀疑,严格来说对我是一种侮辱。”

    姜央重重皱了下眉。

    阮文礼看着她脸上的表情,“难道不是?你在怀疑我不忠。”

    “我并没有怀疑你不忠,我只是多想了解一下你这个人。”

    阮文礼挑眉。

    “你的过去,她的过去,包括子铭,还有你第一次结婚生子的喜悦,有没有比跟我在一起的时候……。”

    姜央发现自己有点过于深入主题,于是她及时停下来,“或许我只是遗憾陪你度过这些第一次的人并不是我。”

    阮文礼似乎懂得了她的意思,同时也为她的傻气感到好笑。

    他想说第一次也并不是都一定非常美好。

    但单纯的姜央一定觉得他在胡说。

    “其实你不用羡慕她,因为你就是第一次。”

    阮文礼醉了,但他还是清晰地判断了她的位置,摸到她的手,将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她的掌心,

    姜央愣了一下,表情随即变得愤怒。

    “你……你怎么能睁着眼说瞎话,你明明身经百战,要领娴熟。”

    不要face!

    阮文礼觉得他很冤,他只是涉猎广了点,看书多了点。

    而且他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已经三十多岁。

    她不能指望他像十八岁一样单纯无知。

    “那子铭哪里来的?”

    姜央慌乱之中戳中要点,阮文礼终于不再说话,眉头很轻地皱了皱。

    好在姜央气急了,并没将这个问题继续下去,“你说我冤枉你,那你跟子铭妈妈私下联系总不是我冤枉你吧?”

    阮文礼解释,“我并没有跟她联系,是肖秘书跟她联系的。”

    “好,就算是这样,那你刚才去哪了。”

    阮文礼坐直身,看着她,犹豫片刻,“我只是不想让你看到我酒后失态。”

    姜央愣了愣,没想到会是这么简单的理由。

    “每个人都有脆弱的一面。”

    他也并不是无所不能。

    他只是想在尚有把握的时候,尽量维持尊严与体面。

    “你有没有想过,那些你羡慕的第一次对我来说,或许只是些不堪回首的记忆,就像我不想让你看到我酒后失态一样,同样,我也不想让你知道那些。”

    肮脏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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