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央简单洗漱了一下,回到房间,阮文礼已经摆好碗筷。

    “过来吃饭吧。”

    他握着蓝印花的水壶,给姜央倒了杯水。

    姜央闻见空气中一股香甜的味道,“这是什么,好香啊。”

    “是蜂蜜水,泉水泡的。”

    阮文礼见她爱喝,将小茶壶放到了她那边,叮嘱,“野蜂蜜,不能多喝。”

    如果不是他提醒,姜央真想把这一壶都喝光。

    姜央自认喝过不少家炸街冷饮,但喝了小半杯蜂蜜水,顿时觉得前半生都白活了。

    野生蜜的味道香气十足,甜度刚好,带着一丝蜜特有的味道,再配上甘甜的泉水,简直好喝到舌尖爆炸。

    这里的素菜也做得也很好吃,一道豌豆炒藕夹让姜央破例多吃了半碗饭。

    吃过饭,小姑娘过来收拾了碗筷。

    姜央打开行李,把带来的几件衣服收进衣柜里,又把她的画筒安置到一个妥当的地方。

    阮文礼洗好澡出来,看她还在忙着,他道:“明天再弄吧,洗洗睡吧。”

    姜央说:“好。”

    拿起自己的睡衣进了里面的洗手间。

    洗手间连着外面的温泉水,上面有一盏昏黄的灯泡。

    大概是山里的夜很静,一切的声音都显得格外清晰。

    现在已经是九月底了,山里却还有蛐蛐的叫声,远处,还有夜枭此起彼伏。

    山里的气温有点凉,姜央拿着龙头匆匆洗干净自己,来不及擦干净就往外跑。

    刚掀起竹帘,便撞进一个人的怀抱。

    姜央抬起头,看到阮文礼站在那里。

    “你在这儿做什么?”

    姜央刚才进来时,阮文礼明明已经躺下了。

    阮文礼没回答,将手里的毛巾盖到她头上,连人带毛巾抱进怀里,抱到那边的床上。

    **

    姜央一直到被他按进温暖的被窝才觉得心安了一点。

    阮文礼拿着毛巾盘腿坐在身前,一点点替她抹干净头发。

    “夜枭的叫声有那么可怕吗?”

    “你不觉得像鬼吗?”

    “佛门清净之地,鬼怪不敢近身。”

    姜央想起刚才进门时闻到的焚香味,不过她见刚才的小姑娘跟忠叔都不是出家人的打扮。

    “这里真是佛堂啊?”

    “这里是私宅,前面才是,外婆念经拜佛都在那边,休息的时候才回来。”

    “那这里的这些人都是的什么人?”

    “忠叔是一直伺候她的,两个女孩是她前些年收留在这里的,无家可归,留在这里帮着做些杂活,昨天见到的叫夏夏,还有一个叫春红。”

    姜央点点头:“外婆一直住在这里吗?”

    阮文礼道:“是后来搬上山的。”

    姜央没再追问外婆为什么搬上山,这个年代,又是大户人家的太太,她觉得自己大概能猜得到原因。

    阮文礼替她抹干净头发,扶着她道:“睡吧。”

    阮文礼关了灯,房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短暂地适应之后,窗外投来白色的月光。

    门口那片苍翠的竹林在月色中形成一大片的阴影,投映到窗户上。

    姜央看了一眼,吓得很快缩回被子里,抱住阮文礼的腰。

    阮文礼睁开眼睛,低头瞥了瞥钻进怀里人,“小姑娘想我啦?”

    姜央想说不是,但又不想离开他的怀抱,只能仰着头,恩了一声。

    阮文礼笑了一声,用力揉了揉她的头发。

    然后双手在被子里摸索着,解开她睡衣的扣子。

    阮文礼做完这一切,却突然停下了。

    阮文礼拥紧她,将下巴放在她头顶,用力搓了搓她头顶,不知是不是在犹豫。

    最终翻身将她压下。

    **

    第二天早上,姜央被远处寺庙的钟响吵醒。

    睁开眼,阮文礼已经不在身侧。

    姜央朝竹帘的方向看了一眼,里面有龙头开着。

    过了一会,阮文礼从里面出来,身上已经换上笔挺的中山装。

    “醒了?”

    姜央揉了揉眼睛,看着她一身装扮,“你要出去?”

    “外婆知道你来了,我过去陪她做个早课,中午我们一块吃饭。”

    “你不修行也要做早课啊?”

    阮文礼拿眼睛瞥她一眼:“是啊,修一下色戒。”

    省得小姑娘总说他不正经。

    “我一会回来。”

    看着姜央红透了的脸蛋,阮文礼在她脸上捏了捏,转身出去。

    **

    院子里,肖春林跟小陈站在那里,阮文礼道:“你们留下,我自己上去就行。”

    阮文礼顺着那边的小路出了小院,忠叔已经拿着佛珠等在那里。

    阮文礼接过他手里的珠子挽在手上,抬头朝远处的古刹看了一眼。

    晨雾缭绕中,古刹被香烟围绕,一半在尘世中一半在天涧。

    风景很好,阮文礼却是无心欣赏。

    将视线落在那一眼望不到头的石头台阶上。

    “外婆这两年常去那边?”

    “一个月有二十来天吧,这两年老太太人懒不想走,有时候干脆住在上面,有春红照顾着。”

    阮文礼低头听他说着,默默抬脚走上台阶。

    青石板铺上的台阶罗列整齐。石头缝中长出一朵朵小花。

    上到中间,一个穿白色褂子的老太太从里面走出来,朝下面看了一眼。

    薄老夫人眉眼跟薄明妃有点像,常年念佛的人,面相恬静和蔼,一脸福相。

    阮文礼爬上最后几个台阶,站到老太太面前,轻微有点喘气。

    阮文礼喝了一口小丫头递来的茶,转身看着下面长长的台阶:“我捐的那些钱,怎么不修条车能开上来的路?”

    薄老夫人看一眼外孙,:“才爬这几个台阶就受不了?难怪他们说你在三线变了,变得好逸恶劳。”

    “所以您特地让我一早起来来爬这么多台阶,吃吃苦头?”

    “是啊,耗耗你的气力,省得你在我的佛门清静地里胡来。”

    阮文礼咳了一声,气焰一下子弱下来,垂眼说:“没有。”

    薄老太太却是不听,瞥他一眼道:“进来吧,师傅在等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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