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国宾的生意却是空前的兴旺。

    客房全住满了不说,就连往日里没什么人的西餐厅,也都坐满了人。

    经理给他们临时加了张桌子。

    因为拥挤,还是被邻桌的声音给吵到了。

    阮文礼轻轻皱了皱眉。

    姜央道:“你要不喜欢坐在这里,也可以让他把餐食送到楼上。”

    “算了。”

    阮文礼看得出姜央喜欢热闹,也喜欢看雪,一来就看中落地窗边的位置,他并不想扫她的兴。

    阮文礼点了两份简餐,将餐单递还给服务员。

    窗外大雪簌簌,西餐厅温暖明亮。

    内外的温差让玻璃上印了一层水蒸气,姜央用手抹去水珠,上面映出西餐厅明亮的水晶灯,跟阮文礼微垂的侧脸。

    “你老家不下雪吗?”阮文礼低头摆弄着手里的餐巾,抬头自镜子里看她一眼。

    “没有这么大的雪。”

    姜央的老家处于一个比较尴尬的地方,既没有暖气,却也不是十足的南方。

    她既羡慕北方孩子冬天可以堆雪人打雪仗,同时也羡慕南方孩子大冬天里穿裙子。

    阮文礼觉得姜央趴在窗上看雪的样子像小孩子。

    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落雪:“再下几个小时,晚上可以让小陈在院子里给你堆个雪人。”

    姜央从玻璃中看到他的笑,转回头道:“你是在打趣我吗?”

    阮文礼笑着摇头,“只是觉得你会喜欢。”

    阮文礼并不排斥做一些事情让姜央高兴,他也竭尽所能地去融入姜央的世界,可她偶尔的一些思维跟想法,还是让他明显地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差距。

    这让他不得不正视了一下自己的年龄。

    岁月无情,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过年想去哪里?”

    姜央抿了口酒,她最近忙着画图,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你平常都怎么过?”

    阮文礼之前忙于工作,每年除了初一那天会回一趟家,大部分时候都是自己待着。

    他本人并没有什么特殊情结,因此过年对于他来说,跟平常并没有什么区别。

    “子铭过年要值班,爸爸妈妈要到山上陪外婆住几天,黄阿姨也要回老家过年,如果你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可以跟我到山里住几天,那里有足够多的雪。”

    姜央正愁过年要应付亲戚,当即笑着点头说:“好啊。”

    阮文礼看着她脸上的笑容,跟着笑了一下。

    **

    服务员送上他们的简餐,阮文礼让服务生开了瓶酒,给自己倒了一杯。

    姜央端过他的酒杯闻了闻。

    阮文礼看她一眼,默不作声拿起酒瓶又倒了半杯,递给她。

    姜央意外地看着他,确定他真的是给她后,说了声:“谢谢。”

    然后捧着那弥足珍贵的半杯酒,轻轻抿了一小口,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阮文礼跟着笑了笑。

    阮文礼不让姜央喝酒,是出于对她身体的考虑,可如果喝酒能让她快乐,他还是愿意满足她的。

    阮文礼端起酒杯,跟她碰了碰:

    吃好午饭,阮文礼送姜央回工作室。

    车子停在后院,阮文礼扶着姜央,姜央低头踩雪。

    阮文礼说:“鞋湿了。”

    姜央不光不听,还不听话地往前跑了几步,直到被阮文礼抓住,横抱起来才老实了一会,可很快又不乖起来。

    两人在雪地里打闹一会,相互搀扶着往楼上走去。

    窗后,一双眼眸静静看着这一幕。

    “在看什么?”

    苏琴抽回目光,转头看向来人,“舅舅。”

    陈同升穿一件黑色大衣,身形挺拔,他进门脱了外套,交给身侧的人,然后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下。

    一旁的人跟过来倒茶,苏琴从他手中接过茶壶,亲自给他倒了杯茶,“怎么突然想请我吃饭?”

    陈同升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就要过年了,你妈让我问问你,是回家还是在这里?如果在这里,就提前给他们打个电话,省得他们不放心,天天给我打电话。。”

    苏琴道:“我会跟他们说的。”

    陈同升听出她的话外音,“看来你要在这里过年?”

    苏琴点头不语。

    倒完茶,她轻轻退了两步,在自己的位置坐下。

    陈同升继续:“你那个方案,明天不是就出结果了吗?离过年还有几天时间,足够你定车票。”

    苏琴轻轻一笑:“我不回家也不全是因为工作,反正以前我回不回家也不会有什么人在意,今年也不会有什么区别。”

    陈同升皱起眉:“你怎么会这么想?”

    “这是事实。”

    苏琴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就开始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在那个家不受重视。

    但她这次过来,只是想跟平常人一样在这个下雪天的下午,跟久未谋面的舅舅吃一餐饭。

    她不想让气氛变糟。

    “算了,还是吃饭吧?我点了牛排,你可以吃简餐。”

    苏琴说完便放下餐单,熟练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陈同升看着她这一系列动作,重重拧了下眉道:“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喝酒?”

    苏琴轻飘飘看一眼酒杯,“很奇怪吗,我已经二十二岁了,大学毕业,我想我可以有一些自己人生的自由。”

    不过喝酒的确是刚刚学会的。

    第一次喝酒,苏琴甚至被酒呛了一下。

    她想到阮文礼跟姜央相视一笑碰杯的样子,不由自主跟着微微一笑。

    觉得酒并像大人口中那样不好。

    “你的自由就是忤逆不孝,叛逆不敬?”陈同升哼一声。

    苏琴没有再反驳他的话,只是放下酒杯道:“我只是不明白他们怎么突然关心起我回不回家?”

    陈同升道:“叫你回家,自然有叫你回家的道理。”

    “如果是相亲,那大可不必,我不是大哥,可以任由他们左右婚姻,最后抑郁而终。”

    “放肆!”

    陈同升勃然大怒。

    怒气蔓延到整个包厢。

    苏琴有点怕,但还是倔强的挺起背,“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你大哥的病早几年前就已无力回天,你不要听你大嫂随便说两句就信以为真。”

    他顿了顿:“现在你大哥已经不在了,难道你还要让他们伤心吗?。”

    “他们不是有陈程吗?”

    陈同升抿了抿唇,顿时无话可说。

    过了许久才道:“陈程跟你不同,你是他们亲生的孩子,他们对你寄予了厚望。”

    “寄不寄予的,舅舅不是比我更清楚吗?反正我在他们眼中,连外人都不如。”

    “如果你是指叫阮文礼回来负责城市规划的事,我以为你这些天在交通院已经有了深刻的认识。”

    苏琴脸色胀红。

    陈同升看她一眼,并没手软,继续:“你不是他的手下败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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