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琴刚才说阮文礼这次是被人给陷害的。

    姜央想到阮文礼之前提到过李厂长,觉得可能跟他有关系。

    林安娜意外居然会从姜央嘴里听到这个名字,“你也见过这个李厂长?”

    姜央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你见过他?”

    林安娜点头:“这个李厂长前几年在上京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过并不常在世面上跟人来往,挺低调的,我见他是在前几天,他过年回上京,请几个朋友吃饭,南宫跟他不算朋友,就没有去,事后他亲自过来给南宫送了些土特产,南宫虽然没有收,不过事后跟我说李厂长这人挺精明的,你怎么会提起他?”

    姜央道:“李厂长接替阮文礼到三线后,做得并不顺利,这次那几个刺头工人闹事也是被他指使的,所以我猜,文礼失踪可能跟他有关系。”

    阮文礼做的那些事虽然算不上什么,可保不齐经人添油加醋那么一说。

    人言可畏。

    林安娜却是摇头。

    “凭他李厂长有再大的能耐也不可能打进三部去。”

    **

    与此同时,阮文礼正阔步穿过一片长长的走廊,来到一个环境清幽的一片小院。

    小院里,陈同升背身站在那里,正在侍弄面前的一片花草。

    阳光晒在墙根一片未融的雪上,折射的雪光映在眼镜上,看到站在身后的人,他眼角露出一点笑意。

    陈同升今天刚到家,这期间他让阮文礼跟张科长单独在这里。

    他以为他会有什么反应,结果是他多想了。

    阮文礼的心理素质出乎他的想象。

    刚才带路的人已经悄悄走开了。

    阮文礼走上前,对他轻点了下头:“您找我?”

    陈同升回头瞥他一眼,阮文礼衣衫整齐,身上虽然还是来时的衣服,却连衣角都不曾皱了半分。

    陈同升早就听说阮文礼的洁癖,龟毛,乐于享受,一来就给办公室装了空调,这种种“劣迹”。

    加上之前裴兆的事,让他对他的印象一直不怎么好。

    这次鹤延年破例启用他,才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了下这个人。

    他查了查他的资料,发现阮文礼这个人的确是个很好的商人,只是手太黑,路子太野,不适合他们的团队。

    他不明白鹤延年这次指定他是不是还有别的目的,不过目前就他看到的资料来说,他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

    陈同升放下剪刀。

    “我听他们说你吃得好睡得香,看来你挺踏实。”

    阮文礼笑笑,抬头看着面前的小院:“难得有机会这么躺着什么都不做,更何况山里风景不错。”

    自然是要好好享受一下的。

    陈同升冷哼一声。

    他抬抬手,一旁的人很快端过水盆毛巾。

    陈同升用盆里的水洗了把手,走到一旁的茶桌边坐下。

    小方桌下面生着火盆,上面放着一个小小的铜壶,里面烧着热水。

    陈同升洗了两个杯子,倒上茶,示意阮文礼坐。

    阮文礼轻点了下头,依言坐下。

    阮文礼个子很高,坐在那里,依旧身姿挺拔。

    陈同升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

    “你不好奇我叫你来做什么?”

    任何人来到他面前都会紧张,阮文礼却是个个例。

    “如果是因为机械厂的事,我想我可以解释。”

    陈同升笑了笑道:“我还不至于连是非曲直都分不清。”

    阮文礼不解地看着他,“那您叫我来是……”

    陈同升接过侍从手里的资料,一一翻看着,同时说明他的来意。

    “我看过你的资料跟这些年的业绩,发现你这些年虽然有一些成绩,不过也的确存在一些违规操作。”

    阮文礼并没否认这些,低头不语。

    陈同升哗哗翻着纸张,继续他的话题:

    “有人跟我说,红光钢铁厂早在五年前就被你注了资,我查了一下,发现的确如此,你这小子挺聪明,赶在厂子最困难的时候注资,当时的确有一批开放的名额,我想你是钻了那个空子。”

    陈同升原本想指出一两条,发现太多,干脆合上文件,重重撂到一旁。

    阮文礼扫了一眼面前厚厚的一沓纸,上面名目全是他名下的一些资产。

    阮文礼不卑不亢。

    “合资只是一种商业手段,如果您看过报告就应该清楚,如果还按以前的老路子,不出两年这些企业就会倒闭,我只是给它一个不同的选择机会而已。”

    陈同升笑了笑:“的确,我看了你投资的几个项目,这些年都被你做的很好,而且各项手续都正规,我从书面上并挑不出你的错来,不过你耍了小聪明,这是事实。”

    阮文礼再次沉默下来。

    陈同升看他两眼,拿起一旁的烟。

    “机械厂那件事只是个由头,你拆迁,有几个刺头,按规矩规劝就行,何苦闹得那样,联名书我这里收了几十封,都是针对你的。”

    阮文礼分毫不让:“如果规劝有用,也就不用浪费那两个月的时间,而且他们的确没够上分房名额,如果闹一闹就给房子,接下来是不是所有人过来闹一闹,都要给他们分房子?”

    陈同升被他噎了一下,继续:

    “当然还有别的打压手段,更何况你以为你想的那些办法,别人想不到吗?冯副主任只是人老实,可并不傻,还有周主任,张科长……并不只有你会耍这些小聪明。”

    阮文礼抿唇不语。

    陈同升道:“你怎么不说话,你不是能言善辩吗?”

    阮文礼看着他:“我想您大费周章把我带到这里,并不只是想让我免费睡一下硬板床,欣赏着风景教训我几句?”

    陈同升原本疾言厉色,闻言陡然笑了一下。

    严肃的气氛也随之变得轻松。

    陈同升点上烟,轻轻吸了一口。

    “你说得对,我找你来的确是为了别的事。”

    侍从走上前,将一份崭新的文件放在他面前。

    陈同升没有看,将文件推到他面前。

    “这是之前你提交上来的关于红光钢铁厂在港城上市的报告,我们仔细研究了一下,决定同意。”

    阮文礼微微怔愣。

    陈同升笑了笑,目光变得柔和:“如你所说,如果一直沿用过去的老办法,是不适合企业生存的,红光钢铁厂既然有你的股份,这份招股书也是你做的,那就由你来负责,你懂英文,也了解市场行情,到了港城方便交流,到时候我会给你派些帮手,来一同辅助你的工作。”

    阮文礼这份上市报告已经递上去两年了,以为没什么指望,没想到陈同升会同意。

    “谢谢您的信任,我会全力以赴。”

    陈同升笑了笑,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不是我信任你,不过年轻人敢闯敢拼是好事。”

    这是一种新型的商业模式,如果阮文礼能成功上市,算是给企业开了个好头。

    他吸了口烟:“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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