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文礼从上京借了辆救护车送姜央跟孩子回去,让她路上能躺得舒服一点。

    小陈忙前忙后搬着东西。

    阮文礼将姜央送上车,安顿好她,他接过黄阿姨手里的孩子,两边看看,哪个都舍不得。

    阮文礼抱孩子的样子显得有些笨拙,但看得出,他是真舍不得。

    这两个孩子从生下来就在他怀里,这几天除了晚上抱出去,阮文礼几乎不离身。

    姜央眨眨眼睛,压下眼角的泪水。

    “如果再给你次机会,你还是会选择回来吗?”

    姜央理解阮文礼以往的人生需要他的地方太多,加上他商人的思维模式,让他习惯了抓大放小,抓重放轻。

    或许他并不懂得亲情的重要,但现在看着孩子,姜央想再听听他的选择。

    阮文礼看着她,没有回答。

    “怎么又提起这件事。”

    姜央笑了笑,她猜到他不会回答,却不想他连骗骗她都不愿意。

    姜央被包得严严实实的,抬头看这片荒芜的土地。

    如阮文礼所说,这地方的确挺破的。

    姜央想象阮文礼穿着笔挺的西服走在黄土高坡,一点也不搭调。

    “等孩子满月的时候,我回去。”

    “你还是先想想孩子的名字吧。”

    姜央说道。

    “黄阿姨。”

    姜央示意黄阿姨接过孩子,吩咐关上门。

    阮文礼被隔绝在车门外。

    姜央看到阮文礼往前走了两步,却最终没有追上来。

    他早已做出了选择。

    是她不甘心而已。

    薄明妃看出她的情绪,轻声安慰道:“小姜,文礼对你跟孩子是绝无二心的,他有他的考量,分开也只是暂时的,你别太怨他。”

    看着眼前明显憔悴了的婆婆,姜央觉得她并不能真正去怨阮文礼。

    姜央摇摇头,“我不怨他。”

    姜央以前看何甜甜谈恋爱,每次失恋回来哭两天,眼睛哭得跟核桃似的,跟她发誓诅咒这次一定要分手。

    姜央跟她一块哭,大骂对方人渣。

    结果她哭得肝肠寸断真情实感,第二天课也没上,睡到中午到餐厅打饭,看到何甜甜跟昨晚她大骂的人渣甜甜蜜蜜走在一处。

    姜央感觉自己被背叛了,以后何甜甜再骂渣男她也不凑过去一起骂。

    后来她问她,为什么明知道他不好,还要在一起。

    何甜甜说,因为心已经沉沦了,没有了明辨是非的能力。

    而且感情里没有是非,更多的是似是而非。

    姜央当时觉得何甜甜在跟她装傻充愣。

    可是现在,她似乎懂得了这句似是而非。

    姜央不是不能明辨是非,只是不知道什么是是,什么是非?

    阮文礼报仇是为了薄家枉死的几条人命。

    她不能说他有错。

    他听到她跟孩子有危险,不顾自己的处境闯了鹤延年的近戎卫队来看他,她不能说他不爱她跟孩子。

    只是相较于他们,他还有不得不做的事情罢了。

    薄明妃上前轻轻握着她的手道:“小姜,李元泽这件事是文礼冲动了,让你跟孩子们担惊受怕,委屈你了。”

    姜央摇头,“外婆还好吗?”

    薄明妃笑容岑寂,“不知是高兴还是急火攻心,前两天生了场病,我已经去看过她了,你别担心。”

    姜央笑了笑,大仇得报,心里的石头落下,人是会病一场的。

    “你跟爸怎么样?”

    薄明妃笑着道:“我跟你爸都挺好的,这些年经历得太多,那些陈年旧事不想再去想了,只求以后你跟文礼好好的,子铭好好的成家立业,我们没事种种花弄弄草,再抱抱小孙子,就算人生无憾了。”

    薄明妃嘴上虽这么说,但说话的时候,脸上还能看到明显的意难平。

    杀父杀兄之仇,并不能那么轻易的放下。

    即便对方付出了代价,可死去的人已经回不来了。

    姜央道:“李元泽的判决下来了吗?”

    薄明妃摇头,“证人证物缺失,要查明还需要一段时间,不过罪责是免不了的,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姜央点点头,觉得阮文礼做这件事,似乎并不太坏。

    他抓了李元泽,替全家解开了心结。

    姜央原以为阮文礼暴露金矿,会得到不小的处罚,现在看来陈同升还算开明,并没受小人所惑。

    而阮文礼交了矿产是对的。

    那种稀有矿产开发难度太大,他交一个矿产,换他后半生平平安安。

    以后从林场出来,他就可以真正过上他想要的那种生活,安心做他的商人。

    亿万富豪指日可待。

    姜央轻叹一声,为了做首富太太,姜央提前拿出首富太太的胸襟。

    看在孩子的份上,她就再原谅他一次好了。

    “等李元泽的宣判下来,我们一块去山上看看外婆。”

    **

    回到上京,薄明妃要接姜央回家,姜央不习惯跟他们一起住,执意在家里坐月子。

    薄明妃只好叫人送她回去,让小孙暂时过去帮忙。

    家里已经提前被打扫过。

    卧室里原先的沙发被搬了出去,换成孩子的婴儿床。

    姜央安顿好孩子,桌上的电话响。

    响了一声姜央便接起来,阮文礼不满的声音从那头传过来。

    “刚才我话还没说完,人怎么跑了。”

    阮文礼怀疑姜央属兔子的。

    姜央嗤笑一声,“你想说什么。”

    “你到家了吗?”

    “废话,你打的不是家里电话?”

    阮文礼跟着一笑,“我想了半天,我们的孩子叫咕咕好不好,咕咕,呱呱。”

    “我挂了。”

    阮文礼第一次被挂电话,显然还有点不能适应。

    副驾上,肖春林眼观鼻鼻观心,适时提醒他:“先生,大家都等着呢。”

    阮文礼看了一眼窗外。

    窗外,林场上连管理带工人二十几号人,乌压压在院子里站了一片,已经等了十几分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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