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和平将阮文礼安排到招待所。

    “你先在这里住下,明天一早我带你去见他。”

    阮文礼预计鹤延年的时间不好约,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他病得很重吗?”

    孟和平摇头,他虽是鹤延年的近身侍从,可他传出生病这么久,他也没见过鹤延年。

    所以,他会答应让阮文礼来见他,孟和平感到很奇怪。

    “我爸说你拒了来金海的调令,你可以啊,加上这回两次了吧?”

    阮文礼不作声,看着窗外发笑。

    从招待所的后窗能看到不远处的高楼。

    在那后面不远,便是鹤延年的官邸。

    **

    晚上廖北昂下了勤匆匆赶过来,身上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八抬大轿都请不来的人怎么肯来金海?这是刮的东风还是西北风?”

    廖北昂嗓门大,一开口整层楼都是他的声音。

    阮文礼正跟孟和平在房间里下棋,闻声两人笑了笑,默契地没理他。

    廖北昂不等开门,自己便走了进来。

    “我一进楼梯间就知道是文礼来了,都沾上他的味了。”

    孟和平道:“他什么味啊?”

    廖北昂道:“骚味。”

    阮文礼笑笑,轻轻放了一个棋子出去。

    廖北昂进去洗手,没过一会又大大咧咧走出来。

    “我说,你把楼包了吗?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孟和平道:“我哪有那个钱,不是我安排的。”

    廖北昂道:“那是谁?”

    同样没人回他。

    廖北昂在他房间里转了一圈,找到一个苹果,拿起来啃了一口,坐到阮文礼右手边看他们下棋。

    阮文礼听他奚落半天,终于肯抬头看他一眼。

    “你都成了部长了,怎么还没个正形。”

    廖北昂嗨一声道:“我就是个粗人,跟你这大才子没法比。”

    廖北昂摸着肚子,“怎么不弄点饭,饿了。”

    孟和平道:“叫人去买了,一会就来。”

    廖北昂这才没再叫。

    阮文礼放一颗棋子,突然侧了侧身,廖北昂还没反应过来便被阮文礼夺了腰间的枪。

    廖北昂吓出一身冷汗,说:“放下放下,有子弹。”

    阮文礼拿在手里摆弄一会,反手递给他。

    廖北昂重新收拾好枪套,不无得意地对他道:“这可是最新的型号,怎么样?拿在手里带劲吧?你求我我就让你玩一会?”

    阮文礼没说话,道:“怎么配给你了?”

    “废话,我还不配拿个好枪?”

    孟和平听两人在那边吵吵,吵得他脑袋疼,下完一盘棋,他道:“去吃饭吧。”

    几人转到那边的茶几上吃饭。

    几杯酒下肚,大家收起刚才的玩笑,反倒变得正经起来。

    孟和平转着酒杯道:“老阮,你来得不是时候,小弟妹的事可能不那么容易。”

    廖北昂道:“我跟和平想好了,我们豁出老脸替你求个情,总之不会让把小弟妹带走,还有两个小侄子要吃奶呢。”

    阮文礼看他一眼,淡淡说:“不用。”

    阮文礼来之前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他想结果不会太坏,只是代价多少的问题。

    **

    第二天天还未亮。

    阮文便收拾整齐站在门口。

    偌大空旷的院子,一只乌鸦站在不远处的竿子。

    阮文礼像根钉似戳在那里。

    他换上军服,一脸严肃。

    不知过了多久,里面的人跑出来远远对这边打了个手势。

    阮文礼身边的勤务对他点头示意。

    阮文礼得到示下,跟着他从后门进去。

    整个大厅非常之大,远处似乎站着一些人。

    阮文礼的皮鞋踩在地毯上,一丝声响也无。

    跟着勤务穿过层层大门,阮文礼看到窗边一个背影。

    阮文礼走上前,叫了声:“老师。”

    **

    孩子满月酒当天,姜央一早起来,打扮一新。

    两个孩子也被换上新衣,身上系一条红丝带,寓意吉祥。

    薄明妃从外面走进来,打量了一眼姜央道:“好了吗?”

    “好了。”

    姜央站起身。

    薄明妃示意小孙跟黄阿姨把孩子抱出去,目光在房间里扫了扫、

    “文礼呢,还没回来?”

    姜央道:“他早上打了电话,说一会就到,让我们先过去。”

    早上阮文礼打电话很匆忙,说了两句就挂了。

    薄明妃道:“亲家呢?”

    “我已经叫人接了。”

    “那我们走吧。”

    姜央月子里恢复得不错,今天穿一条颜色素雅的旗袍,反而衬托出腰身。

    满月酒全是薄明妃跟阮江华张罗的,请的都是家里的一些亲戚跟一些重要的朋友。

    姜央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有一些阮文礼的同事。

    时间还没到,国宾宴会厅已经坐了一些人。

    连久不露面的外婆也从山上下来,看重孙子孙女。

    外婆穿得素淡,看过孩子,示意跟着来的丫头将带来的匣子拿过来,交给姜央,“拿着,这是给孩子添福添寿的,叫个什么名?”

    姜央为难地笑,阮文礼到现在都没把名字起出来。

    薄明妃笑着上前道:“起名的人还在路上,一会就到。”

    几个人围着孩子往那边的主桌走去。

    姜央抬腕看看表,眼见就要开始了,阮文礼还没个人影,姜仓一家也还没来。

    姜央走到门口,找到站在门口的小陈。

    “姜家人呢?”

    “我去问问。”

    小陈转过身,还没迈步,那边派出去的人已经神情匆匆地回来,“姜家人已经不在招待所了。”

    姜央道:“不是叫人看着的吗,什么时候跑的?是什么人把人带走的还是他们自己走的?”

    “不用找了,是我。”

    阮文礼的声音意外地从身后响起。

    姜央转过头。看到阮文礼风尘朴朴,带着人从侧门进来。

    他穿一身军服,姜央有些意外,

    “你怎么穿成这样?”

    “没来得及换。”

    阮文礼之前述职的时候也穿正装,姜央猜他可能去了些正式场合,便没有多问。

    阮文礼道:“姜家人我已经送走了,今天他们不会过来了,以后也不会再来。”

    姜央疑惑道:“你把他们送哪去了?”

    阮文礼道:“送回三线。”

    姜央意外姜仓一家这么轻易就被打发了,她看一眼阮文礼,还要再问,阮文礼已经不给她说的机会,“进去吧,人都来齐了吗?”

    “外婆已经来了,就等你了。”

    姜央抓着阮文礼的手,跟着他一块走进宴会厅。

    阮文礼的到来,让喜宴顿时变得热闹了起来。

    “抱歉,外婆,我来迟了。”

    “文礼,你可真来迟了,孩子叫什么名?”

    阮文礼笑容和煦:“哥哥叫阮子骞,妹妹叫阮子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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