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央不知对方来历不敢造次,身后众人看到她却是纷纷站起。

    苏琴看着来人,小声叫了一声:“舅妈。”

    苏琴的舅舅是陈同升,这舅妈自然是陈同升的太太。

    姜央又朝妇人看了一眼。

    陈太太扫她一眼,目光说不上冷,却也极具威严。

    阮文礼起身走上前:“您怎么来了?”

    陈太太对阮文礼说话时,声音亦不温和

    “我看你们久不回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就亲自过来看看。”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转身对准姜央:“姜周志,可能你不想接受这个结果,觉得大家欺负你,不过阮文礼是我们重点培养的人才,你这样来历不明又身份不明,跟他的婚姻,我们自然需要重新审查,这是对你的处理结果,这是上京方面的人,我们需要对你的身份重新做调查,还有你那个哥哥。”

    江祈怀正好走到门口,看到这一幕停顿下来。

    朱护士很快跑到他面前,“你别担心,我会让我爸给你开证明材料。”

    江祈怀没出声,眼睛看着姜央的方向。

    陈太太身边的秘书上前两步,对姜央亮明文件,随即示意手下上前带人。

    姜央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靠在阮文礼身上。

    阮文礼接过她的手,扶了她一把,手掌轻轻将她带向身后。

    阮文礼上前一步:“陈太太,她的事我说过会跟你解释的。”

    陈太太面无表情:“可你也答应过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现在既然你处理不好,那就我来替你处理。”

    陈太太说完转身,朝手下示意。

    两个人上前,看一眼阮文礼,不敢动手。

    陈太太横眉望他:“难道你要为了她忤逆我吗?”

    阮文礼冷沉着脸分毫不让:“不管她是什么身份,她终归是我孩子的母亲,如果你非要这样,那我跟她一块走。”

    “你……”

    陈太太气极之下反倒平复下来,盯着他良久。

    苏琴跟苏太太走过来帮着劝和:“舅妈,不是你看到的这样,阮院长他也很为难的。”

    “他为难什么,难道你们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由得你们在这里推推让让耽搁时间?”

    陈太太压着火气说了一句,最后道:“我可以让你跟她一块回去,但审问的事你不能插手。”

    阮文礼知道这是最后极限,他没再辩驳,简短的道:“我知道了。”

    陈太太扫一扫众人,转身欲走。

    陆笙走上前道:“陈太太,我是陆笙,之前见过的。”

    陈太太看他一眼,脸上并无太多表情,“陆先生生意做到这种犄角旮旯,不可谓不努力了。”

    陆笙陪笑道:“只是赚两个辛苦钱,我来跟阮厂长买木头。”

    “是吗,那买木头的人呢?”

    陈太太走出食堂,远远看见场院里几辆车子开进来,正是陆笙的人。

    陆笙笑着道:“正好,人来了。”

    陈太太不动声色,平静注视着从车上走下来的人。

    对方西服革履,一脸奸猾。

    看到陈太太,紧走两步上前道:“陈太太,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您来这里是公干还是……”

    陈太太冷笑出声:“我一个妇道人家有什么公干呢,不过是操心操心子女的婚事,就碰上你们叔侄俩,怎么?港城的外汇赚不完,又想来倒腾这里的两根木头?”

    陆广堔呵呵一笑,“哪能啊,就是买两根回家盖房子,听说阮厂长有专线,运到我老家刚刚好。”

    “你老家不是金海吗?你可真能打主意!”

    陆广堔呵呵笑了两声,转头看一眼陆笙,又看向阮文礼。

    阮文礼拉着姜央走在外侧,他对陈太太道:“下午我交接完工作就回去。”

    陈太太点头,又扫了一眼姜央。

    姜央虽然没说话,但眼睛透着倔强,反观苏琴唯唯诺诺。

    陈太太叹一声,沉声对苏琴道:“既然阮厂长回去,你也回去。”

    苏琴嗫嚅应声:“是。”

    **

    一餐饭不欢而散,回到宿舍,姜央便挣开他的手。

    “看来你们早就商量好了,是什么时候商量好的?是不是孩子满月之前你去金海那次?”

    阮文礼没否认。

    姜央冷笑道:“你瞒得我好苦啊,阮文礼。”

    阮文礼很想跟她多说两句,但眼下时间紧迫,陆广坤还在外面。

    阮文礼只能尽量短的安抚她道:“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你看到局势了,所以,收敛你的脾气,听我的话,我保证不会发生你不想发生的事。”

    姜央淡然平视他:“我不想让你跟苏琴结婚也可以吗?”

    阮文礼抿唇不语。

    姜央看到这里就笑了,“回到上京后我会怎么样?会不会坐牢?”

    “不会。”

    “那我还能去港城吗?”

    阮文礼再次沉默下来。

    姜央几乎笑出声,“阮文礼你不能太残忍,难道你要我亲眼看着你跟她结婚?那我跟孩子算什么?我们之前的婚礼又算什么?”

    “我跟她不会……”

    “不会什么,陈太太都出来帮你们牵线了你还想瞒?”

    “总之,不会在你眼皮子底下的。”

    姜央看他一眼,随即冷笑出声:“这就是你所谓对我最好的办法最好的出路,阮文礼,你们不能这样,太欺负人了。”

    阮文礼看到姜央崩溃,情绪有点失控,闭上眼平复。

    姜央凄楚看着他:“现在连港城也去不了,你们预备如何,把我当特务抓起来,把孩子们带走?”

    阮文礼皱眉,极力隐忍。

    “孩子是你的,没有人跟你抢。”

    “算了,阮文礼。”

    姜央冷笑一声,几乎不再相信他。

    姜央轻轻从他身边走开,走到一旁倒水。

    阮文礼抓着她的手,不顾她挣扎来到里面,打开抽屉从里面找药膏,涂在她右手小指跟无名指上。

    阮文礼看着他给自己涂药膏的样子,眼睛有一瞬间微微失神。

    阮文礼抬头注视到她的目光,他停下来,静静与她对视。

    “在想什么?”

    “我最近常想积重难返这四个字。”

    姜央不知道自己这想法对不对。

    但的确,似乎,真的已经到了积重难返的地步。

    阮文礼眼睑微敛,眼底里光影交错。

    “那你是想拨乱反正,还是痛改前非?”

    姜央看着他,用他刚包扎过的伤手轻轻抚摸他的脸。

    姜央学着他的样子,沉默不答。

    阮文礼读懂了她的意思,低下头叹息。

    “所以你之前答应去港城就是为了这个?为了拨乱反正,痛改前非?”

    姜央笑说:“明明是你让我去的。”

    “我只是让你给我一点时间,我说了只要一点时间。”

    “要多久,要多久你能处理好?”

    姜央声嘶力竭吼他,然后又无力靠在他肩膀,轻轻错开头,与他交颈缠绵,声如哑钟:

    “你知不知道,我度日如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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