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祈怀将车子开出海城机场,中间除了加油的时候让姜央抱着孩子下来休息一会,喂喂孩子,其余时间一直在赶路。

    傍晚,江祈怀在一个小镇上找了个招待所住下。

    因为地方小,江祈怀多给了一些钱,没登记就入住了。

    小地方的招待所,房间还算干净。

    江祈怀开了两间房,安顿好姜央,他道:“我下楼买点吃的,顺便问下路,你们先休息。”

    “好的。”

    姜央关上门,到洗手间开龙头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然后走到小床边。

    襁褓里的子骞睁着眼睛,滴溜溜看她。

    房间有现成的暖水瓶,姜央拿出子骞的粉奶给他冲了一点,喂子骞喝下,抱着他在房间拍嗝。

    过了一会,江祈怀从外面进来,手里除了吃的,还有几个暖水瓶。

    他道:“我看房间有盆,一会洗个澡吧,我再去跟服务员要几桶热水。”

    姜央两天没洗澡,孩子也是。

    姜央以前觉得江祈怀只会贫嘴,没想到他还挺细心。

    这一路上江祈怀独自开车,下车的时候也会帮他抱抱孩子。

    姜央打开门,让他把热水搬进来。

    江祈怀挽起袖子给她刷过盆,又将一瓶瓶热水倒进水,兑成合适的水温,他便从洗手间退了出来。

    江祈怀抹了把额上的汗,“快洗吧,我先帮你抱着孩子,一会你把浴室洗热了,再给孩子洗。”

    “谢谢。”

    江祈怀笑一声,接过子骞抱着走出去。

    姜央到箱子里找出自己的换洗衣物,洗过澡,又给子骞洗了一下,重新包好襁褓抱出去。

    姜央把子骞放到小床上。

    那边,江祈怀已经把晚饭摆好,放在桌子上。

    “有点凉了,我让这里的厨房热了一下。”

    姜央其实没什么胃口,一路颠簸,胃里翻江倒海。

    姜央拿起一个包子,小口掰着吃。

    “机场不能去,现在怎么办?”

    阮文礼追踪她到机场,说明他已经知道她托闻太办证件的事,那些证件也便作废了,想要再办需要时间不说,对方有了防备,也会比之前更加困难。

    江祈怀喝了一口粥,说道:“先去农场吧,我在那看了几个月的病,有一些关系,可以找到安全的地方先落脚,阮文礼也不可能一直找你,等风声过去,我们偷渡出去,我查过了,那边也有口岸,只是有点远。”

    姜央想了想,也只能如此了。

    吃过饭,江祈怀把手里的袋子给她道:“换上吧,你这身衣服太扎眼,今天阮文礼没认出你是侥幸,下次就不这么幸运了。”

    姜央身上穿的是她以前的衣服,厂长太太,自然有几身好行头,明显不符合她现在的身份。

    **

    第二天一早,姜央换上江祈怀给的劳动布服装,犹如一个普通厂妹。

    江祈怀也换上中山装,中规中矩。

    两人重新上路,朝着农场方向出发。

    江祈怀早上到镇上买了些东西放在后备箱。

    “阮文礼见过我的车,这车子不能用了,进了村我就会找地方藏起来,回头再换车。”

    姜央点头,对付阮文礼,这样的确比较保险一些。

    江祈怀开了两天的车子,带着姜央找到一间偏僻的村子,敲开一户老乡家。

    简单说明情况后,对方热情地将姜央母子请进去。

    这户人家人口十分简单,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爹,一个十八岁待嫁的闺女。

    主人家姓杨,女儿叫杨柳。

    “江医生,说什么帮不帮忙的,你救了我女儿的命,我们一家谢你还来不及,别说住几天,一直住下去也没问题。”

    “谢谢你了大叔,我们……”

    “你放心,我就说你是我家亲戚,我老婆娘家在上京有亲戚的,前两年下乡也在我们家住过。”

    杨老爹虽然是乡下人,却不傻,心里什么都懂。

    “那就谢谢您啦。”

    “杨柳,带客人回屋。”

    叫杨柳的姑娘带着姜央来到一间瓦房。

    房间里放着一张小床,简单桌椅,桌上放着煤油灯。

    杨柳帮她收拾好行李:“我听江医生说你是他妹,那我以后怎么叫你?”

    姜央道:“你叫我姐就行。”

    “那我以后叫你姜姐。”

    姜央笑笑,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

    “姜姐,你这孩子多大呀”

    “一个多月。”

    “来给我抱抱,这孩子可真可爱。”

    杨柳喜欢孩子,平时能帮着姜央带带,又十分能干,做饭扫地全都很麻利。

    姜央偶尔也帮着做饭,洗洗涮涮。

    江祈怀平时没事,会跟着杨爸爸到镇上卖手编的竹筐,顺便打听下外面的消息。

    杨柳家的房子离村子有一段不小的距离,平时没什么人会来,姜央跟江祈怀借住在这里还算安稳。

    转眼一个月过去,带来的几罐奶粉喝见底,子骞也肉眼可见的长得白白胖胖,如同一个小肉球。

    两个多月会笑会玩,也比小时候缠人一些。

    杨柳用竹子劈开编了个筐,早上下过雨,带着姜央上山采蘑菇。

    今天江祈怀不到镇上,姜央把孩子留给他,自己跟着杨柳出门。

    杨柳家后山就是一片竹林,穿过竹林又是一片林场。

    姜央越走越熟悉,驻足看着不远处的铁路:“这是……林场啊?”

    “是啊,林场在前面,怎么了?”

    姜央摇头,“没什么。”

    杨柳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小声问道:“你跟江医生是不是两口子?”

    来的时候江祈怀说姜央是她妹,可杨柳观察下来,发现姜央跟江祈怀在这里住了这么久,除了没睡一个屋,平时说话轻声细语,跟两口子差不多。

    姜央笑着摇头:“不是。”

    “那孩子爸爸呢?”

    姜央低下头不说话,顿了顿:“死了。”

    杨柳内疚道:“对不起啊,我不该问。”

    “没关系,还有多远?”姜央抬头看着前面。

    杨柳道:“绕过那条铁路就是了。”

    姜央已经走了半天,再不想多走一步,扫了眼下面的铁路道:“从铁路穿过去不行吗?”

    “不行,这条铁路戒严了,平时会有人来巡逻,被逮着要批评写检查,说不定还要抓起来。”

    姜央拧眉,“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很早了,有两个月了吧。”

    杨柳转回头,附在她耳边小声道:“悄悄告诉你,这条铁路好像是金海的专线,我爸说的,说村子前面那个林场很久以前就是个中转站,一旦有大人物坐车,就要戒严。”

    姜央似懂非懂点一点头,好像明白了什么。

    姜央以前不懂,陈同升为什么会派阮文礼来守一个偏僻的农场,现在看来这里好像并不是一无是处。

    姜央拎着竹筐往前走,远远看到不远处的林子站着两个人。

    姜央心生警觉,驻足不前。

    杨柳道:“没事的,那些不是看铁路的,好像是找人的,好几天了,每天都在林场附近转悠,我碰见好几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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