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念就觉得自己冰冷的手被拉住。
她下意识垂眸。
才后知后觉，发现傅渊政已经走到她面前。
男人清冷的样子也映入她的眼底。
“想去看？”
舒念没说话，脑子里依旧是一团乱。
所有的思维都在围着孩子转。
男人说什么，想什么，她似乎都不在意了。
傅渊政紧紧攥着她的手，“跟我走吧。”
舒念没有动。
而是忽然就挣脱了他的手，“等等。”
她还是转过身去，看着这个高大的墓碑。
若是个小男孩，可能长大之后，真的要比她高出很多。
她的手再次抚摸上去。
眼底的伤痛，慢慢地转变成了慈爱温柔的光。
孩子啊。
还好。
你能有一个栖身之所。
能安安稳稳地，好好地，睡一觉。
可是妈妈，叫不醒你了。
如果你还想妈妈，就来妈妈梦里看妈妈好不好。
她觉得自己心脏像是被人按在了水底一样。
胸腔里面的压强全都迸发。
逼迫她每一根血管都必须停下来。
她几乎要不能呼吸的时候，才猛地哭出声来。
“宝宝！”
声音嘶哑凄惨。
像是冬日里为孩子寻找食物，却又冻死在雪地里鸟儿。
声声泣血。
喊出来之后，她扶着墓碑，不断地咳嗽。
怎么都止不住。
最终，她缓缓弯腰，竟然吐出了一口血来。
“舒念！”
傅渊政本来对她的喊声极为心酸，人也跟着晃神。
却又被她的咳嗽声惊醒。
看到她这样，身体要比大脑还快，直接将人搀扶起来。
舒念的手，脸，都很冷。
他当即搓着手，慢慢给她温暖。
可是她的瞳孔很涣散。
似乎已经没有思维。
他不管怎么做，她都是木木的。
如若是提线木偶。
“舒念！”
他低吼一声。
颇有些着急。
舒念的眸子微微动了动。
如死灰一般的神态，就有了一点光。
“傅总。”
她刚才也许是咳坏了嗓子。
开口的时候，声音都变的有些粗粝。
傅渊政也没多说，弯腰将人横抱起来。
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
“这里让人看过，适合孩子居住。”
“他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
“而在这个世界的人，也应该换个生活方式。”
舒念闭上眼，任由他抱着。
脑海中全都是小孩子的欢声笑语。
眼泪不断往下落。
傅渊政再次说道，“舒念，你如果还想颓废，也无所谓，蓝图养得起一个闲人。”
“但我为孩子感到不值得。”
舒念果然是睁开了双眼。
之前的悲伤跟痛苦都已经隐藏起来。
那眸光颇显得有些锐利。
像是一把利刃。
“为什么不值得？”
傅渊政冷嗤一声，看着她满是泪痕的脸，“当初孩子选择你当妈妈，应该各方面考量过。”
“但你现在这样子，应该不是孩子想看到的，想必，他也很失望。”
他也很失望！
这句话，像是一个惊雷。
在舒念的大脑中猛地炸开。
是啊，仇还没解决，孩子怎么可能不失望。
一直以来，都是她太犹豫，才拖延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