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老夫养大的好孩子,果然很了解我。”

    上官丹凤笑的咬牙切齿:“你这老匹夫,早就该死了。”

    霍休摇摇头,似乎很是惋惜:“啧啧啧,人家养条狗还知道对主人摇一摇尾巴,我养了你,将你养大成人,你倒好,不仅不感恩,还反咬老夫一口,真是比狗还不如。”

    上官丹凤嗤了一句:“你把我养大?若你当真对我有恩,我倒还孝顺你,为你养老送终了,你自己做的那些事,你自己心里不清楚?”

    霍休一点也不恼:“难道你在怨老夫让你一直扮女子,去服……”

    “住口,住口住口!”上官丹凤目眦欲裂,眼睛红的都不正常。

    霍休这个老东西,不愧是人老成了精怪,也最善于蛊惑人心,说话便知道往他哪里插刀子,才能让他感觉到疼。

    江无瑕很迷茫,没听明白什么意思,陆小凤却隐隐约约动了,联想到上官丹凤刚才扮成江无瑕的样子,也有八分相似,举手投足间与真女人没什么分别,不由得心中大骇。

    霍休那张慈眉善目的老人脸上,终于露出冷酷的光,他拍了拍手,便有是个老者不知从何处跳上甲板,不仅围住上官丹凤,还围住江无瑕他们,显然是也不能让她们全身而退。

    这些老者竟然与霍休穿着一样的衣裳,长着一样的脸。

    霍休后退一步,隐藏在其中,顿时面对这是一个一模一样的人,众人便分不清到底谁才是真正的霍休。

    “你们见到了老夫的脸。”一个霍休道。

    另一个霍休接话:“就别想跑。”

    “你们都要死在这里!”别的霍休继续说。

    令人震惊的是,这是一个霍休一个接一个说着话,竟然从神态声音到小动作,都是一模一样,毫无区别。

    就连陆小凤都分辨不清,他们到底谁是真正的霍休。

    只能交手了!

    他们不信,这十一个霍休,难道连武功都是一模一样的吗?

    上官丹凤深知霍休武功之盖世,他只是多年隐藏于幕后,不愿亲自与人交手,实则此人武功不下燕南天方歌吟。

    “陆小凤,同我联手吧,打败霍休,我不仅允诺你们安全离开,霍休的财宝,分你们一半。”

    中原一点红的目标也是霍休,不必上官丹凤说,便拿着剑,与其中一个缠斗起来。

    陆小凤已经知道上官丹凤便是那日掳走江无瑕的人,此人目的不纯,贸然合作很有可能会被卖了,但现在形势比人强。

    有几个霍休已经迎了过来,其中一个跟他交了手,他听说过青衣楼总瓢把子的实力,若是替身绝不可能有那么强的功力。

    但一交手,他就发觉,这几个霍休居然武功深不可测,至少绝不在他之下,而且他们的出招习惯几乎一模一样。

    一个霍休已经应付的很是吃力,十一个霍休,他们简直毫无胜算。

    江无瑕却先跳起来:“上官丹凤你也有今天?要不是你把我掳走,我跟七童根本不会分开这么久,还想合作?你去吃屎吧。”

    上官丹凤额头暴出青筋:“现在是什么时候,我死了,霍休就能放过你们吗?不合作,你们也跑不了。”

    江无瑕冷冷一哼,她当然知道现在形势比人强,再讨厌上官丹凤,也不能在这时候任性,只能联手。

    她心里怨气很重,若是连说都不说一句,也实在太为难她。

    所以她不过是嘴上说说,怼他几句,打算先弄死上官飞燕和霍休,再教训上官丹凤这个家伙,一定要让他吃个大大的教训,从此不敢再招惹她。

    她并没有对上官丹凤的属下出手,反而有时会出手帮他们一下,她的目标,是上官飞燕。

    上官飞燕一见到这么多的霍休,惊讶并不比陆小凤他们少。

    如果霍休有这么多,跟她发生过亲密的到底是哪一个?还是说所有都是。

    她想到了这个问题,脸就如同吃了毒药一般难看起来,被迫委身一个老头子已经是极限,若不是为了霍休的权势和财富,谁会愿意给这么一个糟老头糟蹋,他身上有一股令人恶心的老人味儿。

    更不要说,跟这么多的老头子……

    她恶心坏了,面色也苍白的不行,但一看到这么多的霍休,将陆小凤几人压制住,她又高兴了,她才不会给霍休卖命,反正她已经知道了霍休的那些钱都在哪里,她得跑。

    青衣男人和那几个黑衣的死士都是她的群下之臣,能为她阻拦住他们。

    最好上官丹凤和霍休,还有江无瑕他们都去死,霍休的财富就都是她的了。

    她打的好算盘,想到这,本还因为霍休忽然变成十一个而恶心的不行的脸露出一个笑,极扭曲又极阴毒和得意。

    江无瑕满腔怒火没处发泄,虽然因为形势,被迫与上官丹凤联手,可这并不代表她就不生气。

    而那个上官飞燕,还带着花满楼送给她的簪子招摇,叫她更是气上加气。

    上官飞燕已然跑到船舷处,往下放小船,她打算趁乱坐着小船逃走,刚把绳子放下去,一道剑气就将缆绳切断,锋锐的剑气将小木船拦腰斩断。

    木头的碎屑直接崩到上官飞燕脸上,划出一道小小的血丝。

    她愕然的望着,这剑气到底有多厉害,将小船都击断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剑招接踵刺来,目标便是她的心口。

    上官飞燕咬牙,急忙用轻功,堪堪向后弯腰躲过,头发却被削掉了大半,露出一块青青的脑瓜皮。

    她眼睁睁的看着一大块长发掉下来,连着一块皮肉,直直掉在她面前,不一会,有鲜血从头上流下,沾染上额头再是眼睛,直到将眼前染成一片血红。

    疼痛与血腥,还有对于容貌的爱惜,混合在一起,让上官飞燕吓得涕泪横流,直接尖叫出声!

    一只素白如玉雕刻的手,悠然伸出,从那一滩带着鲜血、皮肉的发丝中,用双指抽出那根霞光天珠的簪子。

    动作优雅的就像在做一只绿腰舞。

    能生出这么一双美丽的手,手的主人自然也是个美人,而这艘船上,除了上官飞燕,还有哪个美人呢。

    自然便是江无瑕。

    她捏住簪子,她心心念念的东西,七童送给她的定情信物,终于又回到她手中。

    她看也不看被削掉一大块头皮,变成半秃的上官飞燕,爱惜的掏出一只手帕,好生擦了擦簪头圆润的珍珠和簪身,簪到自己如云的发鬓间。

    她虽怜惜女子生存不易,却也是分人的,像上官飞燕这般恶毒主动招惹她的,她决计不会手软。

    方才她如轻灵的蝴蝶一般,不过一瞬便追上了疯狂逃窜的上官飞燕,用的便是青莲剑歌弟九式‘千里江陵一日还’,此招将轻功融于剑招之中,比她修习的轻功萍踪莲影更迅疾,所以她才能在瞬息之间便追上上官飞燕,还能用如此凌厉剑招削掉她头上戴着簪子之处。

    上官飞燕哭的凄惨,看着地上她带着皮肉的大捧头发,爱惜容貌的她,忙从怀中掏出一面小镜子瞧。

    镜中女人因为涕泪横流,妆容都花了,脸上扑的白的香粉黑的眉黛嫣红的唇脂混合在一处,像是个颜色奇怪的大染缸,她因想要更加美,用胭脂细细描画的脸,竟在此时因为花妆,变得丑陋非常。

    更不用说,头上半边头皮都被削掉,另外一半的发丝披散下来,如此奇怪又丑陋,像个鬼婆。

    上官飞燕不仅珍爱自己的样貌,还并不允许别的女人比自己更美,而现在她却变得这般狼狈,又这般丑恶,现在,哪怕是毁了半边脸的柳余恨,若看见她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也不会要她了。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江无瑕。

    江无瑕,江无瑕!

    这个女人的名字就像个魔咒,只要有她出现,那些男人瞧也不瞧她上官飞燕一眼,她被这个女人压到了尘埃里。

    现在,她狼狈如街边的乞丐,江无瑕那个女人,刚才拿着剑追杀她,却连一丝鲜血都没沾上,裙摆仍是那么光鲜,身上的那件衣裳还用金丝线绣着大片大片莲花暗纹,一看便是赵氏衣坊绣娘的手艺。

    她的脸不沾脂粉,却天然的那般美,肌肤那么白皙细腻,泛着珍珠般淡淡的光泽,眉毛不画而形成淡浓适中的远山眉,杏眼桃腮,朱唇不点而红。

    是她用了多少胭脂水粉,都画不出的天然美好的样子。

    现在,那根她一眼便看重,爱极了的簪子,也回到她手上。

    她如此狼狈丑如鬼怪,她却美的像是天上的仙子。

    她不甘心,她不能接受,在这里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应该是江无瑕,不是她上官飞燕!她应该能得到她的一切,不管是霞光天珠,还是花满楼上官丹凤那些男人的爱慕。

    “杀了你,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上官飞燕已然陷入魔怔,喃喃自语,盯着江无瑕的双眼,被鲜血沾染,就像是地狱中的恶鬼!

    “柳余恨,你这个死人,死哪里去了,还不快,快来杀了江无瑕这个贱女人!”

    先前保护上官飞燕的青衣男人飞快敢来,这男人一半脸面如冠玉英俊非常,另一半边脸被罩着半扇面具!

    他一眼便瞧见倒在地上的上官飞燕,急忙将她扶起。

    下一刻见到上官飞燕此番人不人鬼不鬼的丑陋模样,顿时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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