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房那边，传来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太惨了。”
过道上有伺候产妇的妇人道：“听说在家生孩子，难产一天一夜没生出来，娘家妈来了才吵着送的卫生院，卫生院不敢收让送县医院，送来都晚了，人没救过来，一尸两命。”
啊！
叶佳荣整个人都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她想起那刺目的鲜红，走一路滴一路的血。
一个人又有多少血可以流？
“狗日的，要是我闺女被人这样懈怠，老娘非和他们拼命不可。”
“就是，一命抵一命，老娘是嫁闺女，又不是卖给他家的，好好的人去他家给丢了命，怎么也想不通……”
叶佳荣头皮发麻，呆呆的站在过道上。
“大妹，你怎么了？”
李军过来看见叶佳荣神色不对：“你不舒服吗？要不要看医生？”
大半夜的一脸苍白双眼失神，莫不是撞见了鬼。
“军哥，你扶我一下，我脚上没力气了。”
“你怎么了？”李军发现情况有点严重，上前就要抱她去找医生。
“不用不用，我是被吓着了。”叶佳荣小声道：“我刚听人说那个产妇死了，一尸两命。”
啊！
李军的手一抖，他也吓住了。
“这事儿不要告诉表嫂。”
叶佳荣连忙警告他。
“嗯，知道了。”李军声音沙哑：“怎么会这样啊？”
“因为她嫁了一个人渣。”
叶佳荣是愤怒的。
尽管知道这种愤怒无用，但是她就是替这个素未谋面的朱小琴不值。
一个女人愿意替你生儿育女，那是爱情是责任。
但是，你一个大男人居然没有半分的责任心，听之任之由着他老娘指挥，祖祖辈辈生孩子不用上医院所以就不用送去，视人命如草芥，这样的男人还算人吗？
“这样的男人不配娶媳妇儿，只能断子绝孙。”
李军骂这句话深得叶佳荣的心。
这样的人月老千万别再给他牵线了，别再害另一个女人。
“陈方说医院有他照顾，让我们回家休息了。”李军看了看手表：“晚上十二点了，有些晚了，他安排司机明天送我回李家寨子。”
这一晚上，叶佳荣根本不能入睡。
天亮了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突然间惊醒直接坐了起来。
“姐，你怎么了？”
叶文巧也受到了惊吓了，看着捂着心口的她：“你做梦了？”
“嗯，做了一个噩梦。”
叶佳荣自然不会说自己梦见了那个朱小琴在血海之中沉下去了。
“那赶紧的朝枕头吹三口气，用手抹三下翻转过来才睡。”叶文巧没有问她梦中的情况却给她支了一个招。
“这个……？”
是不是有点灵异了？
嗯，不管了，照办吧。
有些东西真正是说不清楚了。
“天还没亮，你再睡一会儿。”
叶文巧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梦，却很乖巧安慰她。
“嗯，我头还有点晕，是得再睡一会儿。”
叶佳荣是服气了。
有人说半夜三更的最好不要在医院的手术室或太平间，这些地方都经常会出现死者。
她算是不幸中招吧。
躺着脑子里却没停过。
又或许是最近几年身边不停的人怀孕生产，叶佳荣看得太多了觉得农村妇女该普通一下这方面的科学知识了。
她可是大田坝的妇女主任，回头开展一下这方面的知识。
天亮了，李军起来做好了早餐。
“大妹，英英生了一个闺女。”钟雅摸着自己的小肚子：“你说我这个会不会也是女儿？”
“为什么呀？”
叶佳荣不解她的想法。
“你看啊，巧巧生的是女儿，英英也生女，说明我也是女。”钟雅笑道：“我听我奶说，生孩子是一阵子一阵子的，生女儿的时候就很多人生女，生儿子的时候就很多人生儿子……”
这个，也有科学依据？
“生儿生女是自然规律吧，男女比例平衡才不会有太多的单身汉。”叶佳荣笑道：“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嗯，我也不是嫌弃女儿。”
只是有点担心公婆会失望。
特别是英英怀孕后，她想要是英英生个儿子自己生个闺女，这个怎么办？
现在李英生个闺女，她的压力也就减少了一半。
“陈方稀罕他闺女得很，给孩子换尿片片，喂奶粉，一切都做得像模像样的。”李军给钟雅端过来一碗鱼汤：“这一点我还要跟着他多学学，真是想不到，一个大男人做起这些事儿来还这么利落。”
“医院有定期开展新生儿父母的培训。”
叶佳荣不知道这个时代有没有，反正在以后会出现，因为上辈子办公室里就有孕妇调假说是去参加新手妈妈的培训，教怎么抱娃怎么哺乳怎么洗澡和按摩。
“那回头让陈方教教我。”李军羡慕的说：“当医生的人就是不一样，连这些都可以学。”
“其实任何人都可以学，只要愿意上进。”
叶文巧就将头埋得低低的，这些与她都没相关。
她的女儿注定从一开始就不会有这样的父爱。
“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我要去医院看看孩子。”
“你还得去换药，你的伤口每天都得换药。”叶佳荣道：“我先陪你去。”
“不用的，我知道你很忙。”
“那我送你过去，顺便我还要问问英英需要家里带些什么。”
叶文巧说不用，但是叶佳荣还是将人交给李军带到医院去了。
“她真的好可怜。”
人一走，钟雅又小声说了一句。
“我们刚才说这些，对她来说其实也是一种伤害。”
“我还真没想到这些。”叶佳荣苦笑：“多伤害几次她也就有了金刚罩护体了。其实这个世上唯一能伤到的自己的就只有自己。”
就是寻常的谈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叶文巧要是觉得这是一种伤害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了。
你总不能阻止别人的幸福继续。
“我都好想去看看英英的孩子。”钟雅摸着自己的肚子：“总感觉好神奇啊，一天天的她们就长大了就出生了。”
“还一天天的变个儿，会爬会长牙会说话，然后满地儿跑……”
生命确实就是一种奇迹。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我都要当妈妈了。”
钟雅的脸上流露出的是幸福的微笑。
“有人吗？”门外有人在敲。
“请进。”叶佳荣想拍婚纱照的居然这么早就来了。
结果，进来的居然是好久不见的房东。
“婶子。”叶佳荣有些意外，钱可是每三个月转一次到她账上的，莫不是看生意好不想租给她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