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老娘一边抹泪一边感激不尽。
真没想到，芬芬由在外面会有这么好的一个朋友。
自己眼睛看不清，她悄悄的问过儿子了，这人长得好，眼神也清明，不像是坏人。
“婶子，不用客气，朋友就是相互帮忙的。”
林东树感愧不已。
自己家算是穷的了，怎么也没料到，蔡家比自己家还要穷。
蔡老师让刘家取了借条来，当着所有乡亲的面，一边交钱一边交还了借条。
撕那张借条的时候，蔡老师泪流满面。
这一次，才算是真正的和刘家了结了吧。
从此，再无瓜葛。
随后回屋，用了弟弟的作业本，郑重其是的写了一张借条给林东树。
林东树也没说什么，只将借条揣了。
然后，她就进灶房去做饭了。
蔡老娘跟着进去烧火。
摸摸索索的也只能做这些手脚活儿了。
“妈，对不起，我其实不应该跑这么远的。”
“傻孩子，你不走远点，天天受她们的气？”
没见着就算了，见一次刘家的人就骂她一次。
蔡老娘心疼自己的闺女。
可又无能为力。
“走远些好，眼不见为净。”
“可是你……”
“不用担心的，我虽然看不太清，但是其实都能摸熟了。金锁早上煮早饭就会给我将午饭煮好放在锅里，我饿不着。到下午放学金锁就回来了，我更不用担心了。倒是金锁，这孩子越发勤奋争气了，有时候鸡才叫第二次就能听到他的读书声。你也得给他说说，身子骨要紧，可别累坏了。妈后半辈子还指着你姐弟俩呢。”
“嗯，妈，我知道了。”
蔡老师将米淘下锅，看了看家里没什么菜。
好在，泡菜坛子里还有些泡萝卜。
就抓了萝卜炒了肉，老娘的鸡蛋炒了煮了一个汤。
端上桌，四人吃得很香。
让蔡老师意外的是，林东树和金锁聊得很开心。
“你上学的时候好好上，要打暑假工就来工地，我们工地是需要人的。”
“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我回去就给他说。这是我们老板的电话，你来的时候给他打电话，我们告诉你工地在哪里。”
“林大哥，金滑还不满十七岁。”
蔡老师是不想弟弟这么累。
“不要紧，工地上的活有重的有轻的，都是可以干的。”
林东树自己就是十六岁出去打工的，并不觉得十七岁好小。
书要读，工也可以打。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嘛。
现在不是说还有什么勤工俭学吗？
好吧，蔡老师觉得当年自己读书的时候若是也勤工俭学了就不用欠刘家债了。
也不至于有那么不堪的过往。
毕竟，他是男子汉，自己……简直就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弟弟要是能立起来也好。
林东树和金锁聊天的时候就说起了上学的事儿。
“我听人说现在大学也很贵，一年要一两万的学费。”
“没有的事儿，公立的大学一年也只有几千块钱，不过生活费高一些而已。”
这一点林东树还是了解。
毕竟，他现在也是在大城市打工的人。
上次装修的房子是一个教授家的。
那教授也是平易近人，就聊了很多关于读书的话题。
教授听闻李少洋在读在读大专的时候很是欣赏，说读书不一定要在学校读。
当时林东树就默默的听着。
心道还不是因为少洋娶了叶老师啊，叶老师是大学生，他怕自己配不上所以才努力的。
如今……
林东树看了一眼蔡老师，看来，自己是不是也要安排上了。
要不然，还真是配不上她啊。
连提的勇气都没有。
“那生活费也不少，在城里，吃要吃钱住要住钱的。”
金锁还是在为一年后的未来担忧。
“我想起来了。”
林东树突然一拍大腿：“有一个大学，不要钱，而且，还有津贴，你可以考！”
哪儿?
“军大，国防科技大学。”林东树道：“少洋的小舅子，小姨妹和叶总的两个儿子，都读的军大。叶总常说，她儿子放敞了失联了，连粮草都不用她补给了。”
“对对对，金锁，军大可以，不用交学费，还发服装呢，从头到脚都是国家管了。当然，从考上那一刻起，你就成了国家的人了。”
蔡老师说到这儿又有些担心。
老妈怕是放不下他吧。
“自古忠孝不能两全。”
眼瞎的蔡老娘心却不瞎：“既然是好学校，金锁，你就好好考，去读军校，这样你也不用愁家里供不起你了。”
“妈，军校不容易考。”
考上难。
更难的是，以后回家陪妈妈的时间怕是更少了。
“哪一个学校又容易了呢，你得去争取。”
蔡老师连忙给他打气：“去吧，金锁，考上了，咱们蔡家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那妈妈……”
“你妈妈可以交给你姐姐照看啊。”
“那不行，姐姐还得嫁人，到时候姐夫也不会同意的。”
林东树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我要是你姐夫，我肯定会愿意的。”
“放心吧，你这两年辛苦一点照顾妈，等你上大学后，我就回来照顾妈了。”
嫁什么嫁？
她这一辈子嫁一次足够了。
什么幸福什么好男人，那都是别人的。
自己得认命。
再要遇上一个不着调的男人，可真的会要自己的老命。
想着借了林东树的三万块钱，蔡老师感觉到了沉重的压力。
吃过饭已经很晚了，蔡老娘留宿。
这一宿，林东树就和金锁住的。
第二天林东树起床的时候发现金锁已经将早饭煮好了，准备去上学了。
“你几点起来的，我怎么不知道呢？”
“五点，我天天都这个时间点起来，读一会儿书然后就煮好早饭，给我妈搞好午饭的铁放在锅里，然后就去读书了。”
“真是辛苦你了。”
林东树感慨万千。
金锁，比同龄的太多的孩子懂事得多。
这就是生活吧，早早的让他挑起了担子。
知道家里条件差，家人靠不住，就只能靠自己。
吃过早饭知道女儿要走，蔡老娘抹着眼泪劝说：“那就快走吧，别晚了赶回去又走夜路。”
走夜路是必须的。
从山脚到山顶，到村口，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
“我还当你今天不回来呢。”
小六看见她回来了很高兴：“怎么样，文孃说没事儿吧？”
“嗯，文孃给我开了药，让我每天保持心情愉快，说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这就是了，所以让你别担心呢，文孃这么好的医术，肯定是没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