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因为年龄关系，她压根儿不知道这些现实的东西。、
“真的吗？”
“不骗你，我去年招了一个名校毕业生，一个月工资是六千。”
叶佳荣愣了一下，2007年应届毕业生月薪六千，还真是高薪啊。
“而且，这只是底薪，我们的合同是，如果她设计出来的服装销量高，我还会给她奖励，去年到年底的时候，前后不到八个月，共拿了十二万的奖金走。”
蒋冬梅震惊了。
“她是干什么的？”
叶佳荣倒是知道，大约是服装设计。
“服装设计。”
万香道：“你以为很多吗？不，这还不错，这只是冰山一角，在很多领域的工作，能赚钱的行业更多。你想想，你去打零工一年挣多少钱，你多读几年书，出来后一个月挣多少钱，你算算吧。”
不算，也知道哪一个划算。
“我……”
咬了咬牙，蒋冬梅突然道：“叶总，万总，我可以给你们借钱吗？我借钱来上大学，等我以后挣钱了连本带利的还你们。”
叶佳荣听到这话就很欣慰。
同时也很佩服万香。
果然将这小姑娘的求学欲望激起来了。
“可以，我们签一个协议，你到时候毕业后来我的公司工作，我所借给你的钱就每个月慢慢的扣还，我也不要你的利息，就本金就行。”
“真的？”
“是真的。”
“谢谢万总，我签，我签。”
这傻姑娘噢！
签卖身契还笑得这么欢实。
万香让叶佳荣找来笔纸，两人就在一个本子上煞有介事的写上了协议。
写完扣，还签字，还请叶佳荣做了见证人。
等到蒋大婶从万家拿了四套衣服回来的时候，就听说闺女借钱上学的事了。
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们家哪有钱上学啊，你怎么能这么自私呢，你能借钱，为什么不先治你大哥的病，老天爷哟，要了我的命了！”
“蒋大嫂，你先起来吧，这像什么样子？”
关大婶皱眉，一把拉起她。
“冬梅还只是一个孩子，人家万香说好了借这钱只是负责她读书上学的费用，不可以作其他用处的。怎么可能给你家秋生治病？”
“可是，秋生他的病明明还可以治的啊。”
就是没钱啊，老天爷哟，怎么就不能给她一条活路。
“我也可以借钱给你们治命，你要吗？”
关于支助蒋家的事儿，万香这拔操作让叶佳荣明白过来了。
她不说送，不说捐赠。
就用借。
这样也挺好的。
斗米恩，升米仇。
非亲非故帮她，别帮出仇恨来才好。
更何况，人心这个东西最是禁不起考验的。
要是开了蒋家这个头，指不定哪一日就有人上门求助。
你能救蒋家，为什么不救我，你心黑，你眼瞎，你为富不仁……
“真的？”
蒋大婶这会儿不哭了，是在看万香的话。
“可是，我怕我还不上怎么办？”
叶佳荣紧紧的闭了自己的嘴巴。
万香那句家穷不可怕，可怕的是心穷。
想儿子活命，却连借钱的勇气都没有。
万香就看向蒋冬梅。
“万总，我借，我借钱给我大哥治病，等我读书出来工作了，这钱，我还。”
蒋大婶瞪大了眼睛。
“死丫头，你之前说借钱读书，现在又借钱给你大哥治病。你借了多少了你算没算过，你这一辈子都还不上了怎么办？”
“那就不给大哥治病了吗？”
蒋冬梅盯着她妈。
“你就不能只借钱给你大哥治病吗？你都十六岁了，还上什么学，过两年找一个家庭条件好的男人嫁了，我们就可以轻松点了。”
“妈，你可真是会打好算盘。”
蒋冬梅都气笑了。
以前一直觉得她妈可怜。
现在想来，可怜也可恶更是可恨。
自己已经决定读书出来挣钱还救大哥的钱了。
妈却要让她不读书只救大哥。
在她的眼里，自己只需要嫁一个有钱的男人就成？
“你觉得，谁会愿意娶一个身上背着债的我当老婆？人家家庭条件好，不会去找家庭条件好的当媳妇儿？还是说，你觉得你女儿我长得美若天仙，人家看一眼就挪不动脚了？明知道这是一个坑也往下跳？”
“你……你……”
“我算是看明白了，我心里有你有家有大哥。而你心里，没有我，只有大哥只有家。这钱，要么我借了读书借了给大哥治病，我借的我还；要让我不读书借钱给大哥治病，肯定是办不成的。我要是读不成书，等我满了十八岁，我也学二哥一走了之……”
“你这个报应，你这个逆子，你要气死我哟。”
蒋大婶就开始要去打蒋冬梅了。
“好了好了。”
关大婶都看不下去了：“蒋大嫂，不是我说你，你确实太偏心了一点。”
重男轻女的思想乡下人十有八九都有。
但是像蒋大嫂这将心眼偏向一边去的也没几个。
“是不是天下所有的娘都是这样？”
万香想起了当年自己的老妈对待自己的时候。
“当年，我说我在那家人活不下去了，我要离开。我娘就说彩礼已经花了，没钱给，让我忍一忍……”
说得万香泪眼婆娑。
“给我还彩礼她没钱，但是，给我弟买吃的买喝的买衣服穿就有了。”
“万香……”
对这些过往，关大婶和秀兰娘都很了解：“不要伤心不要难过了，如今你日子也好过了，你娘都走了，过去的，就让她过去吧。”
“是啊，都过去了。”
可是，心里的那道坎是过不了。
如今再看蒋冬梅也是遇上这么一个不着调的妈，就觉得特别的愤怒。
“我……我也是怕冬梅承受不起，我没别的意思。”
看万香眼神不善的盯着自己，蒋大婶连忙改口。
“承受不起，就不用借治病的钱了。毕竟，各人的路各人走，蒋冬梅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还真不适合借这么多钱。她读书的钱该她借没毛病。那你蒋春生要治病的钱，让你蒋春生来借吧。”
说完万香头也不回的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