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郑婆子炸好了丸子，扑扑和小石头就不约而同地开始吸溜口水。
“喂！”小石头凑近扑扑的耳朵小声问，“扑扑想不想吃丸子？”
扑扑双眸晶亮地点头。
“那你等着，我去拿几个……”
为了不被陈大嫂唠叨，小石头踮起脚尖蹑手蹑脚去拿了一副碗筷，摸到装丸子的盆边，悄无声息地夹了一小碗出来。
小石头把碗抱在身前躬着身子飞快离开现场。
跑到一半才发现扑扑没跟上来。
“扑扑快来呀，咱们去找姐姐在屋里吃！”
“哦哦！”扑扑回过神来，屁颠屁颠跟在了小石头身后。
三个孩子围在一起你一个我一个吃光了碗里的丸子。
扑扑正在笨拙地给自己擦嘴巴呢，就被哥哥使唤去放回空碗。
吃了就要分担责任，扑扑也不含糊，二话不说就执行。
在门口剥蒜的秦蕙发现了扑扑没擦干净的嘴角，以及手里捧着的空碗。
手剥了蒜不敢随意碰扑扑，怕辣到他。
秦蕙轻笑着用下巴点了点他手里的碗，问：“扑扑是什么时候偷吃的啊？”
“嘻嘻……”卖萌是扑扑的惯用伎俩，小家伙露着小乳牙讨好地冲妈妈笑。
“好啦，”秦蕙心软，不舍得再逗他，“叫爸爸给你接过去放好，扑扑就别进去了。”
厨房里现在都快挤不开身了，扑扑这么一小只，秦蕙怕他去进去别人不注意再撞到他什么的。
糊弄过去的扑扑站在门口，提起气大喊了声爸爸。
陈绍池举着湿漉漉的双手出来，成功传递了扑扑手里的碗。
吃饱喝足的扑扑被秦蕙手上的动作吸引了注意力，蹲下身拿起大蒜就要学着秦蕙的动作剥。
“扑扑指甲太短了，剥不了，还是和哥哥姐姐去玩吧。”
小肉手现在还做不了这么精细的活儿，秦蕙于心不忍，支他去玩耍。
还想帮忙的扑扑自顾自试了试，果然剥不下来，他皱着眉头把蒜放回去，眼睛还是没有离开秦蕙的手。
见他郁闷，秦蕙主动给他解释：“扑扑长大了就会剥了，现在还小所以才不会。”
扑扑看什么都很有兴趣，对很多没尝试过的事物有很大好奇心，对大部分“大人才能做”的事情更是充满挑战的决心。
又看了看，扑扑觉得自己可以了，重新拿起一颗蒜，哼哧哼哧剥起来。
扑扑眼神专注，秦蕙没有打扰。
等她把需要的大蒜全都剥好了，扑扑手里的那颗进度才一半。
又等了一会儿，扑扑呼出一口气，把坑坑洼洼惨不忍睹的一颗蒜递到秦蕙的手里。
“真棒！”秦蕙夸奖了一句，再嘱咐道，“扑扑先别用手摸脸摸眼睛，等妈妈放好大蒜带你洗一洗。”
剥完蒜的手带有蒜汁，不小心的话是要被辣到的。
扑扑高高举着双手，和秦蕙去洗干净之后才拿下来揣进衣服兜里。
年夜饭是一年中最隆重的一顿，这天中午很多人家都不吃午饭，留着肚子在年夜饭上敞开肚子吃。
放了鞭炮，一家人就上桌吃饭。
扑扑也没坐在自己的小凳子上，被陈绍池安排在了他身边，坐着高板凳才看得见今天都吃些什么好吃的。
“哇！”
扑扑高兴得双手用力拍着，怎么这么多好吃的啊，好幸福！
无肉不欢说的就是小石头和扑扑。
只要桌上有肉，嘴里嚼着的蔬菜就显得没滋没味儿的，年夜饭就是他们两个的主场。
陈绍池和秦蕙在这边给扑扑夹，陈大嫂和柳柳在那边给小石头夹。
陈老汉很高兴看到大孙子和小孙子小老虎一样的吃相，害怕他们夹菜的速度跟不上，左右帮忙。
吃了饭就是玩耍的时间，小石头带着扑扑去院子里捡刚刚没被点燃的炮仗。
“就是这些，扑扑你看还有好多没点着，咱们捡回去还可以玩！”小石头闷着头扒拉着散发着火药味的残屑。
扑扑皱着眉两只小手揣得严严实实，一点抽出来的意思都没有。
好玩是好玩，就是看起来不干净，所以扑扑退怯了。
看见哥哥吃晚饭才被允许穿上的新衣服，扑扑欲言又止。
地上捡起来的炮仗就直接塞进荷包了吗？好像袖口那里也在地上蹭脏了，哥哥不怕被大伯母教训了吗？
小石头一个人欢快地捡了半天，还不见扑扑有动静，随即想起他那比小姑娘还爱干净的性子，颇有些头疼。
“扑扑呀，咱们是男子汉啊，不能怕脏的！”
扑扑噘着嘴，不解道：“为什么？谁说的？”
说起这些，小石头歪理一大堆，“女人有女人味儿，男人就要有男人味儿啊！”
村里那些不讲卫生的大老爷们坐在一起侃大山说浑话的时候小石头听了一耳朵，现在又拿出来一本正经地教训扑扑。
扑扑还是不能理解，“不要！好脏！”
“嘿，你是不是男子汉了啊？快来和哥哥捡，捡好了咱们明天就可以去找狗蛋他们一起炸雪！”
一堆零散的炮仗摆放在一起，炸得雪花冲上天，小石头想想就可乐。
扑扑知道自己是男孩子，但是哥哥说的要臭臭脏脏的才是男子汉，他又不服气。
爸爸也是男子汉，但是爸爸不脏也不臭，所以哥哥说的一定不对！
把脖子缩进红围巾里，扑扑站在小石头身后好心提醒道：“脏，要被打！”
小石头一看自己的荷包和袖口，已经沾上灰了，登时警铃大作。
“哎呀，扑扑你咋不早说啊？”小石头猛地起身，焦急地原地打圈，“怎么办？怎么办？”
扑扑优哉游哉揣着手蹲下，仰着头看不长记性的哥哥，吐槽道：“不听话！不乖！”
这么一身穿回去肯定不行的，小石头看着荷包里的炮仗，继续揣着也不是，拿出来也舍不得。
看了一会儿，他竟然胆大包天道：“反正都脏了，要不我现在就去找狗蛋把这几个炮仗放了，在外面好好玩一会儿，回家被打也值了，正好不出门在家睡大觉！”
扑扑紧蹙眉头，长叹一口气，小小年纪就知道了什么是无奈。
越想越可行，小石头还想拉着扑扑下水，拿手里的炮仗诱惑道：“扑扑要不要跟我去？可好玩了，我带你去，你回来的时候说是你想去的好不好？”
扑扑担忧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很复杂，小家伙一声不吭地起身回屋，拒绝参与哥哥策划的作死行动。
那圆滚滚的沧桑背影显示出他的无语，又好像在说：哥哥，我只是小，我不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