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好东西之后，他们等到上课铃响之后，才去找人，不会太过引人注意。
这么多小孩儿，谁知道会不会突然作妖。
那位老园丁很好找，早上的时候经常会在花坛边上除草，一般转一圈就能遇见。
他似乎没有意识到林清郁和唐宴清的到来，专心地用一把大剪刀修着凸出来的枝丫。
唐宴清上前，轻轻叫了一声，“老先生？”
老园丁似乎没有听到，动作都没有停一下。
唐宴清不是喜欢强迫别人的人，他对于老园丁的这种反应已经有些习惯了，只是转头看向林清郁。
林清郁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老园丁的动作，开口问道，“宴清，这个老园丁之前是老师吗？”
初高中里修剪枝丫的一般有可能是退休下来的老教师，可以说对方大半辈子都待在学校里。
果然，唐宴清点了点头，“姓李。”
林清郁知道这些信息之后，就向那个老园丁走了过去。
他先是开口喊了一声，“老先生？”
对方没有反应。
“李老·师。”林清郁眼尖的看到，这个称呼喊出来的时候，老园丁的动作慢了一些。
有反应就好，反应如何不重要，最麻烦的就是对方怎么都不搭理他们。
“李老·师，你认识姚亮吗？”林清郁一直观察着他的反应，接着说道，“这孩子也挺可怜的，被父母报了很多兴趣班，不知道来上学的时候，脸色是不是很憔悴。”
这句说完之后，老园丁总算有了反应，对方停下自己的动作，眺望着远方，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李老师，你在这里呆了很久吧？看了很多孩子的成长，也看见了这个学校的所有变化，对吗？”
林清郁的这句话不但没有让对方作出其他反应，反而重新恢复了修剪的动作，又变成了那个沉默不语的普通npc。
他也不着急，而是慢悠悠地说道，“我知道，这个学校是真的，这里面的老师是假的，但是你是真的，你很受那些孩子喜欢。”
老园丁没理他，他接着说道，“你要看着这个世界一直这样下去吗？还是说，你想眼睁睁看到那些孩子毁掉自己？”
那些孩子喜欢他，是因为老园丁对他们好。
既然这样，关于孩子的事情，对方绝对会有所反应。
老园丁慢慢停下动作，转头看着他，慢慢说道，“如果不是这些能力出现，姚亮最后有可能会被逼疯。”
拿林清郁刚才想让他做出反应的孩子来赌对方，还真是一个明智的决定呢。
“可是，所有的孩子都是在救自己吗？”林清郁转身，面对着被修剪了一半的花坛，他抬手轻轻碰了碰。
林清郁没有直接开口说理由，而是问了一个突兀的问题，“老先生，你觉得，这些被修剪整齐的花坛，好看吗？”
老园丁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这个，却还是回应了一句，“好看。”
“你看。”林清郁把花递到老园丁的面前，“你修掉的，不仅仅是那些凸出来的枝丫，还有这些点缀的花。”
他松开手，放任那朵花飘在地上，“同样，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是一样的，他们就像是那些枝丫和小花，有的把孩子当作满足自己虚荣的工具，有的却是真心爱自己的孩子。”
“你在为那些所谓的父母辩解？”老园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慈祥的表情似乎有些可怕。
林清郁没有在意，只是微微一笑，“当然不是，那些人不配做父母，而我也不会为他们辩解，但若是放任那些思想稚嫩的孩子这样下去，你觉得他们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老园丁沉默了，张了张嘴，却还是没有说出来。
“你知道吗？”林清郁转身看他，“我那天看见好多小孩没有节制地吃着他们喜欢，但根本无法承受的东西，看见他们进了医院，也看见他们因为好奇而受伤。”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即便这里的父母，老·师都是假的，但孩子却不是，那些伤痕是真实印在他们身上的。
他们安静了很久，林清郁没有再继续说话，唐宴清也在一旁安静等着。
良久，老园丁才缓缓地说道，“你想知道什么？”
林清郁脸上没有波澜，冷静地问道，“我只想知道这个世界，不，这个学校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
对方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这人是谁，“这个啊，我记得也不是很清楚了，只记得，发现这些人的不对劲之后，已经是这样了。”
“但是，在我发现这个异样之前，有一个孩子曾经来找过我。”
林清郁问道，“谁？”
“邓羽。”
听到这个名字之后，林清郁微微挑眉，和唐宴清对视一眼，接着听下去。
——
“园丁爷爷，你每天都在做这些事情吗？”身形小小的邓羽，坐在花坛瓷砖上，转头问着正在休息的老园丁。
老园丁乐呵呵地看着他，“对啊，这是我的工作。”
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一颗糖递给邓羽。
因为只是园丁，不会像老师一样跟那些孩子说什么大道理，也不会故意板着脸，那些孩子很喜欢来找他。
时间一长，老园丁也就养成了在兜里放糖的习惯。
“谢谢爷爷。”邓羽扬起脸笑了笑，却只是把糖放在手里，没有吃。
老园丁也跟着坐到他身边，对于放学后还一个人待在这里的邓羽已经习惯了，“今天家长又来晚了？”
邓羽点头，虽然这是经常的事，但在提起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勉强。
老园丁也没有继续问了，之前就遇到过天都快黑了，邓羽才被接走的情况。
他让邓羽在这里等自己，收拾好工具，看到还乖乖等着自己的孩子，有些心疼。